《渴》

□孟醒石

雨从正午持续下到深夜

依然没有缓解旱情

地层深处，越幽暗的地方

越渴。树根与蛇

纠缠在一起，都想把对方吞没

吸干彼此的水分

殊死搏斗中，裂缝越来越深

是啊！远水解不了近渴

地表水渗入地下，需要时间

每个朝代沉积的土层截流一部分

到底层往往已无水可饮

时时刻刻都有生物、微生物渴死

裂缝成了唯一能喘息片刻的难民营

内斗仍未停止，蝼和蚁已经红了眼

草与根，藕断丝难连

作为殉葬品的陶俑

对着主人的骷髅，敲骨吸髓

深埋地下的累累白骨

多次发出磷火求救

可是，谁会注意到

这来自幽暗之处微弱的光

人们正为太阳重现欢呼

2015年5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