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碎(组诗)

作者: 2015年10月13日17:10 浏览:336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题记:
墨未浓原创作品。



之一 历史上的今天



麻雀也知道今天是六月四日

她撞到第四块玻璃上

看了一眼透明的世界

乜斜着远方死了


一九四零年敦刻尔克大撤退

乌云遮蔽了麻雀的眼睛

冒烟的枪炮像傍晚的炊烟

唤醒了沉睡在牛背上的牧童

中途岛海战的一九四二

日本富士山上的樱花已经开败

饮鸩止渴的几只麻雀摆上了神龛

一九八九年也是这一天

十里长街上的乌鸦盘来旋去

引无数麻雀引吭高歌

一九九零年的美利坚在这一天

把几颗药片吞进了肚子

寻求理想而安乐的冥思


今天我吸了四颗烟

吃了四个肉包子

朝着向日葵敬了一个礼



之二 陷落的真理



她站在空旷的草原上

手里拿着一个圆球

以每秒三百六十度的速度旋转

然后让圆球自由抛离

坚定地指着那个方向说

那就是永不变更的北

他沿着那个方向一直走下去

走烂了一千双鞋子

走破了一千身衣服

走丢了一百架眼镜

走进了草地的深处

一不小心没入泥潭

以每秒十公分的速度向下陷去

一只手路标般直立在上面

指着天空吃力地说

那就是永不变更的北



之三 金色的黑锅



删除了窥探的麻雀

删除了阳光的黑子

删除了浑浊的二氧化碳

删除了旁逸斜出的翅膀

删除了不守底线的道德之粱

删除了锅底的残羹冷炙

删除了不走正道的目光

删除了惊魂未定的噩梦

删除了毒蛇一般吐纳风云的嘴唇

删除了一片落叶上的虫豸

删除了那泡从高处尿下的黄尿

删除了违心的众口铄金

删除了蛰伏心底蠢蠢欲动的鬼

删除了落井下石的双手

删除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加”和“辞”

删除了看风使舵的舟楫

删除了世俗浸染的黑心

删除了删除一切的利刃

在孤寂中一道霹雳闪过

万劫不复的黑锅金色烁烁



之四 泛黄的照片



河流在身后戛然中断

第二个人的第二个纽扣缺一半

怀抱里的孩子左眼球有些模糊

猜不出在凳子后面的那个人是谁

奶奶那时候已经拄上拐棍

脚前盘伏着的那条黑狗叫黑仔

十年前被西街的二愣子用铁棒打死

二弟手执画笔的右手扶着母亲

食指与中指熏黄的父亲夹着旱烟

三弟已经明显地海拔渐长

那条木凳已经在寒冷的冬天劈碎取暖

木凳上的四个锈迹斑斑的钉子现在已经

钉在老家悬挂锄头的西墙上



之五 记事:日记本



日子试图突围记忆的闸门

一页一页的过往冲不破壁垒般的围堰

蜘蛛或者豸虫干瘪着不再吐丝

风儿的手肆虐着一场风暴

用力去捻开粘连的岁月

再也打捞不回透明的月光



之六 地瓜秧卷起的旱烟



这些干透的脉络劲道十足

消解了老家冬天无色无味的阒寂

消解了远村绿树之上的袅袅炊烟

那一年我鳖在墙角狠狠地吸了一口

到现在我的骨髓里都有一股甜丝丝的酸



之七 爱情与信仰



在一生的守望里

像一棵风吹雨打的玫瑰

开放在逼仄的内心深处

仿佛抛锚的轮渡

星星点点的桅帆渐渐隐去

在暗夜里忽然一阵痉挛

双手紧紧抱住这个世界

犹如抱紧了你的心锁



之八 写诗的理由



我们踩着的圆球没有一天不抖

而且我长的越大抖得越厉害

我想用一句诗歌压在振动的地方

让世界上的人们幸福安康


我们内心的污垢像秋天的落叶

压得日夜喘息不均

我想用一句单薄的诗歌为你解围

让所有的人生纯净而美丽


多少日子了这些尘埃日益厚重

我隐隐的痛苦即使响彻云霄

也不能撬动固化的坚冰

为了清扫这角角落落的灰尘

为了消解这个世界的阵痛

我的诗笔再轻也要抵达你的疼



之九 驴打滚



我从来就没有小觑它

甚至我把它尊为神灵

它的目光直愣愣地射向我

我打了一个冷颤

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它不是因为痒才嘶鸣

我看到它在草丛中往返滚动

压死了几个隔靴挠痒的苍蝇

我不想再人模人样地去假装真诚

在它柔弱的眼光里

我的卑微无地自容



之十 剩余的生命



我把翅膀收拢起来

阴雨天太多阳光也太毒

黑暗和疼都过去了

以后还可能要来

不再想去吹五颜六色的泡泡

想一想在半空中化为泡影

是多么危险多么可悲

许多时候做着一个离奇的梦

如果可以重来

我愿忘记所有的事物

回到童年的陌生









注释:
创作手记: 这组诗歌没有刻意去寻求形式和内容上的整齐划一,所以只能叫《杂碎》了。在创作风格上也是大有迥异,权作一种尝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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