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贝勒的王府的深宅大院的贝勒王妃顾太清是清代著名才女。
贝勒王府的的女人是皇亲国戚,想写点闺怨闲情诗词容易,如果把诗词写到贝勒王妃顾太清这个高度就难了。清代在诗词方面占有一席之地的满人有“男中成容若,女中太清春”的说法,“成容若”指的是康熙年代的大词家纳兰性德,“太清春”就是结着丁香一样愁怨的清代才女顾太清。顾太清名春字太清,自署“西林春”或“太清春”或“太清西林春”,晚年自署“太清老人椿”,著有《天游阁集》诗集七卷,《东海渔歌》词集六卷,晚年著有小说《红楼梦影》。
泛黄的中国文学史册上,贝勒王妃顾太清的诗词和绯闻一起名声大振。
荣幸地和贝勒王妃这样的美女作家产生绯闻的另一半自然不是獐头鼠目的人物,他就是写出过“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著名诗人龚自珍。一桩流传于民间口头的男女情事,说说也就罢了,真真假假除了当事人自己心知肚明,旁人说完就完了,若干年后制造绯闻的和传播绯闻的都消逝了,绯闻也就随之无影无踪了。当时的小说家曾朴却偏偏要把这些口头文学落实到文字上,一部《孽海花》详详细细描述了一段顾太清与龚自珍的绯闻故事,粉红色的记忆永远难以冥灭,让有窥私瘾的后人窥探品味,让人们读到顾太清的诗词就联想翩翩:哦,原来这个贝勒王府的女人也红杏出墙,是个有爱情的人。
贝勒王府的红杏是否出墙不知道,但爱情确实是有的。
先说她和丈夫贝勒王奕绘之间的感情。奕绘是荣亲王永琪的孙子,多才多艺,酷爱文学,擅长诗词,有《明善堂集》文集和《西山樵唱》两部词集。据说奕绘和顾太清之间最初产生的就是那种一见钟情式的爱情。
道光初年某个晴好的日子,贝勒王奕绘南游来到苏州,一个偶然的机会见到了居住在此的顾太清。顾太清本属满州西林氏,祖上和今天当红笑星赵本山是老乡,都是铁岭人。顾太清本来也是高干子弟,爷爷鄂昌是雍正朝权臣鄂尔泰的侄子,后来当过甘肃巡抚,但是因诗狱株连被抄家赐死。因为是“罪人之后”,顾太清从小由别人抚养,改姓顾。两个人在美丽的苏州相遇时,正是顾太清最美丽的时候,一个是嗜弄文墨风流倜傥的少年王爷,一个是秀雅俏丽才情俱佳的江南美女,奕绘动了真情。此时奕绘已经娶过正室福晋妙华夫人,所以决计要纳她做侧福晋,也就是侧王妃,不久就携她一同返回了京城。
顾太清和贝勒王奕绘是一对有缘人,他们在京城的王府吟风弄月,日夕酬唱,宴请文友,优游林泉。不久奕绘的正室福晋妙华夫人离世,虽然顾太清没被扶正,但也没续娶,奕绘把所有的宠爱都集中到了顾太清的身上。两人的诗词集就是这个时候印就的。
顾太清在陶醉中写下的诗词也在温婉中透着大气,行云流水般挥洒激荡:
溪谷生凉意,肩舆缓缓游,连林梨枣缀枝头,几处背荫蓠落挂牵牛。
远岫云初敛,斜阳雨乍收,牧踪樵径细寻求,昨夜骤添溪水绕村流。
(《南柯子》)
碧瓦指离宫,楼阁玲成,遥看草色有无中。最是一年春好处,烟柳空濛。
湖水自流东,桥影垂虹,三山秀气为谁钟?武帝旌旗都不见,郁郁蟠龙。
(《浪淘沙》)
杨柳风斜,黄昏人静,睡稳栖鸦。短烛烧残,长更坐尽,小篆添些。红楼不闭窗纱。被一缕、春痕暗遮。淡淡轻烟,溶溶院落,月在梨花。
(《早春怨·春夜》)
晓起开帘望,东南云势稠。
霎时苏地脉,万点解民忧。
雨洗花枝润,烟霏柳带柔。
即看春意足,细麦秀皇州。
(《二月十日雨,同夫子作》)
原以为一对情意相投、琴瑟相合的夫妻可以在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里白头偕老,奕绘的突然离世让幸福得一塌糊涂的顾太清顿时痛苦到极致,那年顾太清四十岁。
与龚自珍之间的绯闻就是寡居之后慢慢流传出来的。
据说龚自珍在宗人府任职的时候,奕绘恰好管宗人府,因为这种特殊关系,那时作为下属的龚自珍就和上级领导的侧福晋顾太清认识了,龚自珍从此开始暗慕顾太清的才情与美貌,暗恋上这位美女作家。
顾太清渐渐从丈夫离世的悲痛中解脱出来,又开始恢复了与京中文人雅士的诗词交往,这些交往密切的诗友中就有龚自珍。
江南才子龚自珍通过科举考试中了进士后被分配到中央机关做内阁中书,后来调到宗人府工作并升为宗人府主事,顾太清恢复了与京中文人雅士的往来,奕绘的这位老部下自然成了顾太清家中的常客。
这就牵扯出她和龚自珍之间的感情瓜葛。顾太清和龚自珍内心深处是否爱着对方,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最清楚,男女之间的绯闻被传得如此沸沸扬扬,一点情感都没有似乎不合情理,相信两个人之间还是有感情的,至于感情深到什么地步是另外的事。
奕绘王爷去世的第二年初秋,龚自珍写了一首《己亥杂诗》,很快就在京城文人中传抄开来。这首诗确实有些暧暧昧:
空山徒倚倦游身,梦见城西阆苑春。
一骑传笺朱邸晚,临风递与缟衣人。
单单是这首诗也就罢了,龚自珍在诗的后面还写了自注:“忆宣武门内太平湖之丁香花一首。”太平湖畔距贝勒王府不远的地方有一片茂密的丁香树,“朱邸”显然指奕绘贝勒府,“丁香花”、“城西阆苑春”让人联想到太清西林春,而顾太清平时又喜欢身着一身白衣裙,“梦见城西阆苑春”,表面上是梦见丁香花,可骨子里谁知不是梦会顾太清呢?“一骑传笺朱邸晚”,丁香花丛间,临风递给一身素白衣衫美丽多情女子的是情书还是诗作?
龚自珍在写了这首《已亥杂诗》之后不久,又有写了一阕记梦的《桂殿秋》词:
明月外,净红尘,蓬莱幽谧四无邻。九霄一脉银河水,流过红墙不见人。
惊觉后,月华浓,天风已度五更钟。此生欲问光明殿,知隔朱扁几万重。
龚自珍这接二连三的情诗的确值得怀疑,此时他每天出入顾太清家,女主人对他的频频光临似乎也很高兴甚至有些渴望。顾太清四十一二,龚自珍四十七八,品貌才学都相当,具有产生恋情的基础和条件,被人怀疑搞婚外情他们确实有口难辩。
一桩扑朔迷离的“丁香花公案”在当时的文艺界成为轰动性花边新闻。
倘若遇上今天的美女作家,恨不得有人为自己的绯闻大肆炒作,一炒成名。
贵为贝勒王妃的顾太清却因为这桩“丁香花公案”苦不堪言。因为这绯闻满京城都传遍了,奕绘和妙华夫人生的儿子载钧把顾太清和她的儿女们逐出王府,她只好卖掉金凤钗在西城养马营租了几间破旧的屋子,连斗米尺布的生活都难以维持。直到她的亲生儿子载钊长大成人,授了爵位,家庭生活才好转。
陋巷数椽屋,何异空谷情。
呜呜儿女啼,哀哀摇心旌。
几欲殉泉下,此身不敢轻。
贱妾岂自惜,为君教儿成。
这是一代王妃后来生活的真实写照。
龚自珍的结局更加悲惨。他被迫离开京城后,在丹阳遇上一位宗人府同事,心情郁闷多喝了几杯,回家后突然死去。龚自珍之死成为又一桩历史疑案,人们都怀疑是顾太清丈夫家的人感觉被龚自珍戴绿帽子出不来这口恶气,派人把他毒死了。
这段真真假假的恋情以悲惨的结局告终。
顾太清从此对情字怕得要死,更忌讳色字。她晚年曾经续写《红楼梦》,写成二十四回的《红楼梦影》。其中有凤姐托梦贾琏的话:“色之一字,更是要紧。只图一时之乐,坏了他人的名节,坏了自己的行止。还有那嘴角儿上的阴骘,更是要紧,断不可谈论人家闺阁暧昧。”
“丁香花”引发的绯闻让顾太清变得谨小慎微。
古今的人们分析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只能长叹一声。
其实纵使有情又如何?承认和不承认结局是一样的。假若真的有情,倒不如默认下来更觉这个女人的率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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