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等她
也没有和她说一声告别的话
径自踏上了双层巴士
悄悄地离开呆了近一年的地方
像逃亡般
我逃离了她

她在东莞已经转转几年了
在不同的厂子里换着工作
因为家庭环境
就只念了小学
她说起她的妈妈们
亲生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她五岁时担起了家中妇女的责任
带弟弟
服侍老人
种地
她渴望有个妈妈
即使不是亲妈妈也会让她觉得温暖
他的爸爸从事五金行业
在第一个老婆去世后的三年
娶了第二个女人
她开心地接受着新妈妈
就像读书的穷孩子有了一个新书包一样
好景却不长
女人因为受不了穷
和别的男人跑了还带走了家中不多的钱
爸爸为此受了很大打击
天天喝闷酒
活也懒得干
家里的拮据让她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人打工
她想着要让她的弟弟读书、读大学
她想着要让奶奶轻松些
她想着下一个妈妈不会再因为家里穷就跑了
她想着
努力着
第三个妈妈却死于癌症
命运对于她或许是值得抱怨的
可是她温婉地活着不抱怨任何人、任何事
每天笑着
像个读书的好孩子般天真、温柔
善待身边每一个人

我和她说起我家中的大小事情
说起我家乡的田野
她牵着我的手走在宽广的路上
在看不见星星的天空下
她的双眼却闪耀着星光

她说要在我回家的那天送我
一双眼睛像黑缎般哀默
相识后离开的人太多太多
她说她想和我永远在一块儿

我没有说话
我的心仿佛在高高的空中盘旋
又仿佛在漆黑的地狱里游走
光明和永远仿佛是一扇尘世的窗
看得见当前
却看不见永远
无声无息地
我离开了她
2007年很多地方的雪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