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苏东坡在外地出差,路过丹阳时想家想朋友了,就写了首诗,最后一句很可爱:“白发苍颜谁肯记,晓来频嚏为何人。”我这糟老头子还有谁惦记啊?可要真无人惦记,我今儿早上怎么喷嚏打个不停呢!
在英国留学那会儿,我每次鼻子一痒,打个喷嚏,旁边的人就会脱口而出:God Bless You(上帝保佑你)!弄得我挺不好意思,打喷嚏那么微不足道的生理反应,怎么还要惊动上帝他老人家?原来,这跟西方人的迷信有关。有人说中世纪的欧洲黑死病肆虐,而打喷嚏就是黑死病的一大症状。因此某人一旦喷嚏连连,周围人便都陷入惊恐与同情中,只能搬出上帝来安慰这位时日无多的人。还有一种说法,说人在打喷嚏的时候灵魂也会被“喷”出来,所以要赶紧念叨声上帝,让他帮忙把灵魂留住。
同样是打喷嚏,中国人绝不恐慌,相反还会有点沾沾自喜。因为按照民间的说法,打喷嚏说明有人在思念你,喷嚏的次数越多,想念的程度就越深。这个说法的历史相当悠久,可以追溯到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中。《诗经》里有一首名为《终风》的诗,说的是一个女子嫁了个暴虐无常的夫君,丈夫离家而去,妻子“寤言不寐,愿言则嚏”。漫漫长夜无心睡眠,一边数绵羊,一边痴痴地想:那冤家最好现在不停打喷嚏,这样便知道我在想着他了。女子抓不住那个风一般的男子,喷嚏便成为她和他之间唯一的联系。因此明知荒谬,她也只能祈祷,愿自己无穷无尽的思念化作他的连连喷嚏,让两颗隔阂已久的心,能有一点感应。
打喷嚏原本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举动,可它偏偏出现在了被尊为“经”的儒家典籍中,这样一来,文人骚客便堂而皇之地把它写进了诗词里,比如苏东坡。有一年的正月初一,东坡在外地出差,路过丹阳时想家想朋友了,就写了首诗,最后一句很可爱:“白发苍颜谁肯记,晓来频嚏为何人。”我这糟老头子还有谁惦记啊?可要真无人惦记,我今儿早上怎么喷嚏打个不停呢!还有黄庭坚,他的朋友即将离去,在告别晚宴上,黄庭坚提笔写诗为友人践行,其中有这么一句:“举觞遥酌我,发嚏知见颂。”以后你喝酒的时候别忘了举个杯,就当远远地给我敬酒了,而我只要一打喷嚏就晓得正被老兄你在念叨着呢。
打喷嚏便说有人想自己,也有人因为不打喷嚏而埋怨别人不想自个儿的。辛弃疾在与友人唱和的词作《谒金门》中就说:“因甚无个‘阿鹊’地,没工夫说里。”“阿鹊”不是鸟儿,是打喷嚏的拟声词。我一个喷嚏也没打,难道是你不想我?没料到“醉里挑灯看剑”的辛弃疾也有如此温柔撒娇的一面。
除了朋友之外,男人最希望被心爱的女人牵挂。一般男人喜欢幻想女人“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总之是想自己想得茶饭不思粉泪盈盈。可宋朝诗人梅尧臣却是个例外:“我今斋寝泰坛外,侘傺愿嚏朱颜妻。”他出差的时候希望年轻貌美的夫人在家大打喷嚏,这样便能感知自己的思念,多么贴心的暖男哪!相比之下,《笑林广记》里的乡下男人就太没风情了。他从城里回家,告诉妻子:“我在城里打了无数喷嚏。”妻子说:“皆我在家想你之故。”一日,男人挑着粪走过一座摇摇晃晃的小桥,连打几个喷嚏,差点掉水里,便骂道:“这骚婆娘,就算想我,也得看看在啥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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