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最后的树叶，没有向世界告别
它们纷纷扬扬落在身上
提醒我抬头看天，已是春季
新的生命正装饰着世界——
每年这个时候，我都有同样的心事
且越来越羞于再说出口
大地微微震动，黑夜与黎明
那个孩子与羊群一起到来
然而我醒来得太迟，竟是戴罪之身
孤灯飘摇，岸边的猿啼
那声线在空中找不到耳朵
就兀自跌入了高峡平湖
个人的悲欢，被碾压的老鼠
早晨只见路上的一些血迹
我精神恍惚，看见你买菜回来
潜伏了整个人类的困境
是谁的嘴唇说要学习水
野性与驯服已相互抵消
生日的前天我梦见母亲
她又活了过来，使我安于做个孩子
局部的苍凉
再一次在诗里爱上每一个人
理解他们的偏执，更理解他们的
悲凉。理解从生到死的一瞬
我的内心留下许多梦幻的脚印
已经无法再一次，黄河裹挟着泥土
冲刷干涸的河道，她的旁边
是世世代代居住的村民
种植着秋天就将金黄的玉米
和谷穗饱满。看苍天大地
一生的起伏在河面上翻转
奔突，互相撕咬，而血和灰
就是过后平静的无欲的水面
谁能理解那局部的细小的伤口
他死于肺癌，他们死于缺乏信仰
而她和死对抗，挣扎的痕迹
又一次被淹没在堆起的浪花
凉风吹来，吹在那滚烫的肉体
他感到无比轻松，任风将头发吹乱
没有比原谅更上升到星空
他站在河岸静静地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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