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场雨从杜牧的文字里淅沥开来
坐车时你挤我我挤你人真多
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他们还操着乡音
偶尔他们会说一句“咱们乡下”
（二）

乡村的阡陌上
多了好多辆小车
成天背柴经过路口的老奶奶走过
她的眼睛里只有柴火
今天
好多人和好多人擦肩
碰出一句话就是“你也回来了”
踏着渐绿的春色路上人真多
（三）
带着纸。挂纸。钱币。香。酒
走在路上
一个有雨的清明
一个有雾的清明
一个人很多的清明
一个很吵的清明
那些土里的灵魂
今天会不会相互告走
他们的孝子贤孙的功德
是不是还有些低调的灵魂
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热情懵了
（四）
土里
我认识的
有我的爷爷奶奶外婆外公
他们在不同的老坟里。坡上
有风的夜
他们会不会和我一样害怕
他们会不会走动
把阴间的事情说说
他们会不会拉起当年的遗憾
会不会用另外一种我看不到的眼神注视我
他们会不会洞穿我的沉默
（五）
从坟上回来
母亲的膝盖上全是泥
我看了看她没说什么
她刚从我太太还有爷爷坟上回来
我知道她贮存在记忆里的好多好多在今天的雨里复苏
只是她没有给我说
她的幸福她的不快乐
她只是说“那时太穷，你太太和你爷那时把罪受了”
我看到她眼眶湿润了
其实那个时候我想去拥抱她
只是我没有，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子欲养而亲不待是多么揪心的疼
我看着母亲
如今她已白发苍苍
我把自己埋在被窝
任一场雨比清明的雨还淅沥
（六）
老坟里住着好多好多先辈
我还记得去年的清明
那么一大片墓地的上空阳光暖暖地散着
那时我和他们离得那么近那么近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各自是谁
他们是我的亲人的亲人
今年
老坟上有的该添土了
那些新土一点点补着窟窿
可是岁月的窟窿
我们都是拿命填补的
只是有的人早走了
有的人还没走
其实
终究排队一样他们会等着我们
今年的天没有阳光
只有雨哀怨着
（七）
那么多年轻行走在皱纹里
那么多活着栽倒在死亡里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
我还喘息着
虚伪的喘息着
我知道
总有那么一个坦坦荡荡地时刻
（八）
一场雨下着
一场雪也来了
我把它们当成最真实地祭奠
天空的白雪纷纷扬扬
真实干净美丽
我走在雪地
把脚印留给春的土地
我的心还舞在冬的那一抹雪舞里
（九）
一些文字里
桃花开了
一些文字里
桃花落了
那么多关于桃花的文字
让桃花始料不急
离一场花开远些
我看到真实的妩媚
此刻的窗外
仍继续着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