霾三首

作者: 2016年04月06日12:22 浏览:974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一场雾霾匝地,越过高山大墙
悄无声息地扫荡每处墙根,窜入每个洞穴
操纵每个人的每缕呼吸于无形无声
镜子的缝隙一一抹平,镜面霾时开时闭
作假,暗箭,毒计无不被隐去
霾煽动一切,遮蔽原形,温柔地寻衅
钻漏洞,越边界,抹白一切,求同灭异,防不胜防
一群永远纠缠的伪绅士,盘踞不去的幽魂
大庭广众中大行其道,钻探于墙角旮旯
裹挟所有,大如巨蟒,小如蝼蚁
无一遗漏,像虚拟的权利四下钻探并操控
瞧不见彼此,人皆孤立无助
悦己者迷烟中粉饰多疑,同床异梦,臆测对方
烟雾隔人心,动辄对枕边人漠然起来
咫尺之远像被国界永恒隔开
指点江山的人竟在一射之地寸步难行
白茫茫无孔不入,唯有成群结党的幻影
在欺骗,在美丽的幌子下偷天换日
唯有造霾的口号声仍洞穿这无所不在的
厚墙,骗子兜售着眼见为实
无视暗藏的毒素,濒死之际仍然大肆鼓动
霾多势众,像好大一口浓痰,又仿佛
纠缠成庞大的亲友团,咄咄逼人地往前
不知退一步海阔天空,扫荡所有的清明之境
乌烟瘴气中,唯有煽动者才得道多助
趋炎附势者仍往世纪大炉倾倒人油
臆想的大跃进甚至裹挟着边地和角落
出油的旷工拧成麻花状,上等人的空调房
为散热大开,直到霾厚厚地隐去细节
臃肿成大国大宦志得意满的架势
扬着头亦暮气沉沉,步子又沉又缓
面目可憎地给万千世界涂一层假象
假真,假正,假善,假穷竟无不瞒天过海
像山寨巴宝莉,香奈儿的假礼服被国际范们
抢着披上,万象众生毒气中一一枯败
天堂般的世贸大厦的小露台往外看 
呦,没啥锋芒真温柔,咳,何须杞人忧天
幌子在上而下面的万千疮疤皆不见
要使风俗淳,只需霾,贴地懒懒扫过人海
绵绵三千里,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万象皆亡,隐没小人,唯霾势大,浩浩荡荡
臭蛆有无中,鼠辈有无中,尘埃有无中
再添煤,再加油,纵使乌烟瘴气又何妨
纵是油锅里天下寒士也是尽开颜
瞧他们挤挤挨挨,互为煤炭,霾像是
浩大的灵魂在一场朝天热火中贴地飘散
发疯的人群裹在里面,在远方,在雪亮的
悬崖边缘,我把这一切记下,不多言


死地之霾

荒寒,矿远,雾霭淡淡飘在半空
海滨的森林烟雾浓重,沼泽地烟气蒸腾
乾剑森森的高楼若隐若现于海滨
日轮霾中涣散,如行将吞噬一切的烈火熏烟
滚向城郊的工地泥沼和满地枯草
远天晦暗,世界透着一股
陈旧,腐朽的气息,像在日暮,晦暗帝都比腐朽王朝
还不可救药,城市末日帝国般沉湎于怀旧
仅万千幕墙油光铮亮,像大海的冰层
在烟雾中撕裂,透着金属质地的寒光,又像腐肉
泛起一层闪着皮革之光的油脂
建筑里头则热气腾腾,似乎
地底深藏,巨大的锅炉和惬意取暖的巨兽
落木入地,骸骨榨尽,煤油出土
这里是北方的死地,灰的像烟熏火燎
千里苍茫,一切全都死气沉沉,无有完存

烟雾在前,难以清醒的疲惫
落上满街眼睑,因金钱生出的芥蒂多疑
如烟横在所有人眼前,人都像四分五裂的浮冰
难以信任,尽管他们彼此赞美
讨好,拉拢,组成比霾还势大如山的集团和家族
下盘不稳如大厦欲倾,岌岌可危
就像丧家犬一样无根地在地表之上悬浮
烟里幻象吸引着一根根神经
暗室亏心中遍立山头,幌子挥舞却满地泥淖
抗争最终无不妥协,被深陷的绝望代替
挥之不去烟霾仿佛直抵永恒甚至末日
这已是殉葬之地,人像煤般投入涡轮
戴着口罩歌颂时代,却像绵羊
在烟幕中被感恩戴德的牧羊人赶进滚沸油锅
成为残渣,在剥皮抽筋后被扫出城区
这是本末倒置之地,濒死之人仍不见周遭的陷阱    
和仇家拼出息,私起巨款,臆想福泽子孙
在难以兑现的如烟美梦里丧命

多么荒谬,像永无休止的流行病
毒霾追逐纠缠着有灵万物,一切主宰般
在城市壁垒森严的运转中,制造高潮
郁郁苍苍的人世,仅工人如灰叶悠悠荡荡走过 
间或蹲墙角,在烟雾笼罩的孤寂中
懦弱而又顺从,恶棍纷纷镁光灯下表演,互致欢呼
带着在世俗中模糊的张张面目
毛孔里肥沃的秘密和食腐的毒菌隐在霾中
欺人自欺,昂昂自若者认清远大的轮廓却丝毫
没能明朗地露出灵魂,真实看清自己
千千万万的腐朽和伤疤在人群里聚集
大地像隐逸烟里的泥沼,而此刻,人只盼着
盼着去迎接贴地几万里吹拂的风
或是找到风中高踞于绝壁和星象间的路径


烟霾之外

烟的纠缠霾的羁绊缰锁一样无处不在
尘世,熏烟模糊着人面,窗玻璃整日沉入暗淡
窗前毫末皆隐,星光全无,一片晦暗
唯有烟雾逼近给瞭望者的双眼以无望
唯有断魂人在沥青路上鬼一样游荡
不沾染一丝毒素的纯净念头,在烟里失去
阴霾越过堤坝乃至悬崖笼罩着人心
文秘霾中低头,活在梦外,在烟雾
八方的围拢中,再无擦着玻璃瞭望新雪的儿童
也无映着海波的清澈得惊人的眼睛
越来越暗的一切,似有一股绝望的情绪
在黑匣,在密室里弥漫,行人仿佛
更加沉重,拖着满地的泥泞似的
像为心所缚,而不能心境洞如,轻盈行走
人都以一副乌鸦般暮色浓重的身影
毫无迥异地融入芸芸众生和灰霾里
眼睛困倦,像为近处不能熟稔的一切
而多疑,而掩起腹中秘密,沉默地掩头退避
在最亲的人跟前戴起面具,貌合心异

而我只一再回首梦里那万里风吹的谷地
坚实土地撑起那儿线条挺拔的峭壁
乌云边缘霰光橙黄,悬崖之下纤毫分明
薄冰闪烁,新雪寂静,大地异常轻盈
森林水汽蒸腾里,鸥鸟与迸射的白光齐飞
闪烁的雪域之下,万物皆同梦共眠
山势清晰地涌出被雪撩亮的梦的尽头
整个宇宙在黑夜雪域之上奇异地闪耀
那里,看不见聚成烟的毒蝇,被阴翳的天空
没有泥沼里噬毒的虫,冒烟的秽土
没有万千烛火,人油献祭的黄金宫殿
和烟尘般的侏儒借着相互攀附生势
以及被烟尘和泥淖一起强暴玷污的大地
宫殿被农房替代,献祭的黄金化作白露散落山林
追求声名的魔鬼制造的烟雾障散尽
万里阴霾笼罩魔鬼山头已被清风拨亮
骗局无用,绘声绘色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再无力掩缺,一丝一毫全然漏了馅
只有长夜彗星穿梭,星桥纵横,万千夜梦
萤火般浮起,直到晨曦又如一次新生
白露披散的神性大地把心上的尘霾涤净
命运明朗如远方,阡陌都历历分明
悬崖之下,散布于清澈水田的农夫驼下背来
天地清澈纯净,像玻璃夹层里万象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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