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散文怡然地依傍在泉水边，穿越千年时空
早已将泉眼衍化成了文眼。希文先生
若泉下有知，您应知昔日下笔时的墨色越是浓郁
今儿纸面上字里行间流溢的意蕴则越是清白
一条条为公为民的叙述路径
平收了人间各类仄起的私欲

希文先生，为官者哪能不读《清白堂记》
读了《清白堂记》，哪能不知里头所有生动的汉字
一翻身就能溅起半部《论语》？溅起半部《论语》
哪能不知民间的炊烟，正是仕途的出处与归宿
听命于孔孟的性灵，听命于体内的绝对道德律令
扣下一声惊堂木，当知镇住的不是民声
而是任意打滑而出轨的思想

散文若是一种工艺，岁月自是一整套无菌冷灌装设备
“清白”密封于纸面，留存千年后翻阅
色、香、味不见丝毫损耗。有人说佐以包拯额上的月色
口味会更佳。其实，细细想来，清白并不在泉上
不在文中，而是居于人的“灵台”

在绍兴，千古清廉被一眼泉水赋形
在此之前，在此之后，也可以是松、是竹、是桔
是蝉，乃至其它。但都不及泉水，只因它与人类的血液
有着相同的汛期，只因历史亦是一条流动的长河
连接古今，一端连着一个希文先生
另一端接着无数个心存百姓的“我”

用泉水的清白，洗涤轻盈的两袖
两袖朝天，可藏东西南北风，不藏老百姓膏脂一寸
要藏实体，就藏狐兔、乌鸦、硕鼠和苍蝇
——分有着祖国母体的乳汁却扰乱民生的诸多丑相
兜住。闷死。下葬。以加厚脚下被踩实的大地
调高、拉远目光里对万里河山、六朝兴衰的关切

希文先生，我正在泉水边读您的名作
纸页如落花，看似轻质，实则厚重
我必须耗尽体内一整条汹涌的春江才能造就它的漂流
它每到一处，就勾出一抹疫情防控中的善美身影
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他从我们走出，又走向我们
并成为我们

希文先生，2020年的清白泉，是千年前的清白泉
也不是千年前的清白泉。2020年的清白泉
水势应是加大加急了许多，我听见心外倾盆的大雨
淹没了南方一大片依水而建的房屋
也澄清了一个政党的有为、一个国家的底蕴

先天下而后天下，天下哪有什么官民之分
天灾，把一个个被泉水净化的名词推到时代的前端
也化作一个稍显顽固的定语从句
将作为主语的华夏民族修饰得更加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