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

最好的是缠枝。在裙上。
裙是红裙。暖过许多夜晚。
只是祖母的烟袋还在手上，
时光已消失不见。
即便种下无数的香，许以富贵。
又怎样呢——
生生不息就是个伪命题。
娘娘呀，你成全我的少年，
也给予我成年世界的空缺。
当那些花延伸开来，
为你，我再一次把梦追赶。

*在我的家乡，称呼祖母为“娘娘”。



兰草

不由自主就拿起画笔。
让自己立于风中，让花儿开在树下。
无法阻止的盛放。抽芽生根。
还能有什么？
科技让反季节生长成为可能。
就算隐藏。也会有蛛丝马迹。
在纸上，在眼眸，在行动中。
以叶为先——
不知不觉交出一生。



山茶

不，不是玫瑰。是另一种香。
不摇曳，却一样妖娆。
宿醉的人曾拿它清肝火。
伤心的人拿它止血止咳。
而你，只想忘掉忧伤——
把清风带来的还给月光。
把孤寂带来的还给远方。
就此，润肺养阴，断念想。

 

朱槿

像是等待已久。
红会歌唱。绿会发芽。
雨下起来的时候，张开褶皱，
就有一把伞了。
像是生了一盆火。
鹦鹉们终于安歇下来，
睡去了。依偎着，不再吵。
夜成为最终的守护神。



梅花

踮起脚尖。
成为她的发现者和模拟者。
再高一点，就是顶端的那朵。
鸟儿因此停在手中的团扇上。
羊群因此挤满了天空。
迷上一物并成为她，多么难。
还得豢养一只猛兽，嗅香。



杜鹃

用以献礼。
不在瓶中，在眠床的靠背上。
木刻的花有浅淡的颜色。
事物显现出另一面。
用以陪衬。
不是主背景，而是背景的一部分。
美丽的配角。
有人可以随意，有人不能。
你说，与其被豢养，不如奔赴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