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一次
站到了河面上
脚下这条叫做汨罗江的河流
被你无数次
写进水里，写进苍茫里

水里有透明的鱼，透明的雨
水里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所有深渊、低吟与快活的舞蹈
都藏在一面镜子里

你看它，它也在看你
你重复着抒情，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岸边的人渐渐多起来的时候
你会羞愧，你会词不达意


流  水
——致屈原

在桥头，听江水东流
零星的芦苇已被淹没
江底的石头和鱼群，也不见了踪影

浅水滩边，几块露面的石头
不知何时落满了尘埃
曾几次抑制不住地，与这些卑微的事物低声交谈
轻易袒露失败和惶恐的内心

此时，我靠在栏杆上
想闭一下眼
似乎是要睡着了
而江水还是没有停留的意思
要流到什么时候
要流到哪里，连它也不知道

也许有些会流到鱼的肚子里
有些会流到远方怀里
还有些会流到
我睡梦中的耳朵里
如果，我一直陪伴着它
它就会一直流到明天天亮

倘若可以，就让我在水面上停靠一晚
让我的根脉，和鱼群和水草一样
在波澜下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