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披着暮色走进村庄时,她就像在冬眠
没有犬吠、鸡鸣,没有孩童的嬉闹
远远的,只有几盏孤灯,在时光中飘摇
也只有在起风时才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
村里人大都搬进了城里
过上了和城里人一样的生活
他们的名字也都跟着一去不返
剩下的,这些与家园相依为命的人们
和母亲一样,固执地认为
在城里接不到地气,让人窒息
村里的老人们总是面露喜色
在乡间小路上仔仔细细、来来回回
向着村庄深处走着探寻着
似乎要用双脚丈量出村庄的全部苦乐
和这隐忍的村庄一样
他们也都被岁月啃噬得所剩无几
置身其中,我真担心,多年后
当我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
是否还能看见曾经熟悉的草木和面孔
是否还能听见那些卑微、低沉的小幸福
是否还有个地方,我可以落落脚
是否还有勇气说出满心的愧疚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
就是努力让村庄住进我的文字
让她在我简陋的诗句中自由生长
有一天,如果她从苍茫的人世走失
眼前这些文字,也就成了我唯一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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