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庄稼,玉米和小麦说着不同的话
油菜花属于爱打扮而且招摇的那种
红薯木讷,土豆老实,谷子谦逊
而喜欢往高处爬的黄瓜、丝瓜
它们生活的又是多么艰险陡峭
这些深陷农业的词语,我说不出谁更幸福
或者谁更沧桑,父亲的脸像一片荞麦地
破旧的身体里一块骨头挤着另一块骨头
只有我能从他的霜降里摸出泥土般厚实的美学
推荐语:
或许这就是诗:为经验发明口吻,为事件发明语气,或者为事物发明修辞,并通过语调与修辞赋予事物以意义。这首诗《深陷农业的词语》很精妙,诗人为多种作物发明了“自然而然”几乎属于事物自身的比喻,玉米,小麦,油菜花,红薯,土豆,谷子,黄瓜和丝瓜,被赋予了不同的“性格”修辞,“身陷农业的词语”对各种庄稼的拟人化如此自然,以至于这些农作物不是同时也很像是从事着农业生活劳作的乡村里的人们?因此,当后面的诗句说出“父亲的脸像一片荞麦地”的时候,诗人几乎像是从土地、从季节里,从父亲的“霜降里摸出泥土般厚实的美学”。《深陷农业的词语》因为词语的身陷而美好,在漫长的诗歌史上,农业一直为诗学提供着“泥土般厚实的美学”,这首诗则是这一美学传统的当代发明。(特邀点评人:耿占春)
每日好诗栏目负责人:孤城
所有评论仅代表网友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