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褐色的竹藤椅,带着
岁月的包浆,
上面坐着我的父亲。
他吧嗒吧嗒,埋头抽烟。
我坐在小凳子上,陪他说话。
”现在的纸烟没劲儿,
比不上自己卷的老旱烟。”
我笑了,看他和风细雨的眉眼
仿佛看见了他当初的坏脾气。
“小时候,在夏天的晚上,
蚊子像大飞机,轮番轰炸。
院子里,码着小山样的青烟叶。
你像司令一样指派我们,
每人一堆,干完才可以睡觉。
于是,两条摊开的长绳两端,
一头是我,一头是你,
一头是哥哥,一头是妈妈,
我们开始比赛,每晚都比。
那是一场场紧张的比赛啊。
我和哥哥,三匹叶子,齐成一撮,
迅速别进绳索,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流云,
我的心里,一直有
快节奏的鼓点。”
父亲笑了,笑得很开心,
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燃烧的烟头。
他说:现在老了。种不动了。
唯一的一块田,
冬天到现在,一直闲着。
只等着插秧,可旁边种着麦子,
我不能贪早,放水淹了那边田里的麦子,
到老了,再让人家戳我脊梁骨。
我没再搭话,赶紧起身,
把心底里涌动的泉水,
连同水壶中的清茶,
一起敬给我的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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