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底村,临街的打铁铺
风箱喘息,炉火跳跃
大锤,小锤交错落在亮滑的铁砧
父亲的对面,站着瘦弱的母亲
飞溅的火星淬炼四季的五谷
铁铺是祖父留给父亲的饭碗
几十年来只要炉火燃起,铁锤起落
日子便踏实、安稳
进进出出的铁器
生养灵山的村庄,梯田,虫兽,野茅,土地庙的香火
父亲抡小锤,摆开师傅的架子
没有学徒的时候
母亲做徒弟的活,抡大锺
大锤扭曲了母亲的脊梁
弥散的烟尘乌黑了父亲龟裂的额纹
最后的徒弟离开又苦又累、收入低微的铺子
再没人愿意学打铁了
父亲忍痛熄灭卑微一生的炉火
大锤,小锤,风箱,锉刀,灶神
连同残存的铁器,念想,渐空的村落
巴嗒灵山的一茬茬谷雨
注释:
(2016年11月29日下午一稿,30日晨改,12月2日三稿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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