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一晌午能垦八分田的英武不见了
老黄牛的绰号漂着风尘褪了色
湿润的光芒打在八十高龄的头顶
真的不想嗅到反季节的
扑面而来的衰草、风霜的气息

此刻的五月
弓腰的劳作掩藏不住颤巍巍的抖动
风儿听得见吁吁的喘息
缠住了蜻蜓的轻灵
缠住了一把锈蚀镰刀的欲望
初夏在缓慢而艰难的收割里
有着深刻的坚持不住的痛感

此刻，儿子正躲在QQ里跟mm聊得起劲
女儿正在有钱人家蹲下身子擦着地板
孙子呢，肥胖得要命
正站在田头，望着爷爷发傻

在五月，老父在收割金色麦穗
收割一个季节的尾声
收割一种晚景
收割属于一个老人的一点点收成
十分刻苦努力
如一位虔诚的佛教徒匍匐祈祷
不知疲倦

五月里，慈祥的老父
您为什么不去老年活动室
搓搓已积蓄不多的清闲
您为什么还要拖着干枯如柴的双腿
拉回一车车麦垛并在屋前
吃力地摔打着粒粒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