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系传来你的诗册
油印的手写体 
带有体温和呼吸 
虽然如今一字不记 
但你撼动怒江铁索桥的回响
穿越三十年还击中我 
你那时的笔名是一尊雪白的雕像
头戴桂冠赤裸身体凝视侧方

所以你的光头必须越出地平线 
挂载诗的轰炸机必须起飞 
掠过我的小平房咆哮而去 
而我在废墟上捡拾你丟弃的建材
搭建一具新图腾 

在你厚重如岩的语境里 
红土再一次燃烧成红土 
江河浓缩成固体 
你祭起盘旋湖面的大风之前 
一定是深深浸入过滇池 
光头上沾满她浓烈的体液 
现在你坐上那把老藤椅 
所有的词句 
立正站直
听候调遣 

记忆是一片碎玻璃 
阳光来了就闪烁片刻 
随即退入恒常的暗淡 
倘若它日偶遇在街头 
红灯前堆砌的一大堵热情 
绿灯后冰释在川流的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