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寂然的欲念(组诗)
文/铎木


黑暗如期来临

在漏风处画上教堂。侧面的
落日，从湘西南的疤痂上掠过
堕落的乡村使丘陵产生乳晕。夕光寂寂
火车从壁画中奔出

众塔林立，似松鼠的齿音舔着坚果
来自阔叶林的蝶舞
地狱的翅膀上沉睡着敞开的岩洞
劳作之后
篝火被汤汁熄灭。黑暗如期来临

精灵们将生日的糕点切碎，伴着木钻的音乐
礼拜天的派对
风笛和乡村的诗人们开始讨论
桎梏中的人仍在祭拜



在祭拜灵魂遇难的日子

从窗外的沥青路上过去。城市的鸟
望着邮筒
掌纹破旧了些，如小巷的伞面
“风琴和唱诗班开唱”

从老家来的老人得了疮疹
乡村的余毒将资江的鹭鸟栓在江心
一丛芦草，彼岸的锺子
酒徒的女人裸在碎花的堤下

男人们敲着紫色的沙罐，如嘶哑的归鸟
从寺院的塔尖逸去
黑夜中的的雕像幻觉成寒月
近了，远了，去了……



停留在暗室

看似简明的颂扬，渗进了阴森
铜音扑面而来
萧杀之气。“乡村的诗歌呈现末日的景象”
一首悲壮的诗，正在歌颂消失的美丽

死寂中，光明的使者与雕像一件件复活
风琴与唱诗的人来自于壁室
他们淡论一支香烟，和
女人的唇印

这些，任诗歌构造出苦楚的神秘
给人遐想，使乡村停留在恣意的暗室
聚散，年末的归纳
比如，执着于垂怜的乡音



给黑暗插图

绝妙之处。素食者用了三次高音
看似单调的羽色，赋予了乡土诗中的
狮身人面
下辈子被人描为石头
在城堡的旗杆下，卧立

余下的时光会变作絮物。他凿开石壁
虚空的午夜，呻吟早已僵硬
如倦怠的石斧
镰刀揝在角落，与草绳拥泣

上帝的希望应该推及一个女人
她说自己是一张草纸
从磨盘中滴落，给黑暗三幅插图
成为孩子的奶瓶



献出自已的钥匙

被反复追问的人渴望重生
日子化作乡愁中的鹦鸟
确定的风镂空了骨头
冬季与我们同在，在一株梅下仰望

记忆在此，旧物也在此
而余音呢？苏醒的骨头泡在女人的怀里
没有对应的刻度，囚室
或一扇石门

在祭拜灵魂遇难的日子，在神的面前
崇拜，灵修，忏悔……
献出自已的钥匙



面向丘陵的弧度

晨曦会尾随而来。乡村的遗址
从壁盒中飞出斑斓的子规
目送爬上屋顶的藤蔓，一群人的狡辩
或，一场渴望的雨
“但天已凉了”

而乡村仍旧暖在印花的棉袄。她那件
红艳的旗袍
被河流的喘息隐去，一种忧伤的釉瓷
画质，阳光下的暴徒

甚至撇开废墟的歌词，他们企图开始
崭新的生活
季节无泪，或淡于腌制后的问候
起身，面向丘陵的弧度

201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