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没想到，一刀下去不见血
只是刀口处有一滴泪，缓缓滚动
更没想到，再补上一刀
橙子就张着嘴巴，仿佛要
喊：爸爸！


二


一把刀在我的手中用处不大
一把刀就是一块铁


我又何尝不是一块铁
生活中的一把刀


我多次
躺在出租屋里生锈


三



一个橙子不该从树上摘下来，切开
尤其是一个被岁月万般打磨光滑的橙子
更不该被杀死，死不稀奇
稀奇的是橙子死了
杀死橙子的人并不像它那样心软


四


把一轮太阳切成两半就是月亮
一半想她，一半想故乡


五


再次拿起刀，江湖已远
我一个握笔的人和一个种田的人是一样的
我的稻子种在纸上，一样累！


很多次，我想做一个拿刀的人
甚至想做一把刀
可以不够锋利，没有哪个人不犯糊涂
我可以在生活的磕碰中碰个缺
作为刀子要分清软硬


活了半辈子，其实，我就是一把刀
在亲人面前，我一副刀子嘴
在朋友面前，我直插两肋
在生活中，我没少伤害别人和自己



六


眼看这些橙子就要被我杀死
切开，分给爱人
眼看装着橙子的盘子就要空出来
像一个村子
眼看这个村子里的橙子已老成句号
眼看这些句号都要死去
眼看我们村子就要成为一个空盘子
眼看盘子里都是老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