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剪叶


剪一片云会飞
剪一只鸟会鸣唱
剪一朵花香溢黄昏
剪一匹马，踏落满天星辰


那些枯死的树叶
被一只手召唤
被一缕钢铁的光芒照耀
又在早晨的阳光里复活


我们跟着风
翻看一片叶子的两面
黑暗和光明里
隐藏着多少生命


只是你要特别小心
一片叶子的脉络
很容易在你怀念的时候
被轻轻捏碎


   


天宁寺塔


始建于后周广顺二年
高38.65米，一千多年了
没有低矮下去一分
大平原一直被它护佑
人丁兴旺，牛羊茁壮，植物茂盛
它的尖顶劈开了无数雷电
也消弭了无数战火云烟
飘过来，又飘过去，每一朵白云
都要在塔顶作一次停留，俯瞰
王的领地，王的臣民，还有王的女人
他们在俗世的幸福生活
是不是全部安排妥帖


    

大司空村


大司空村没有什么特别的
大司空村被历史安放在大平原上
大司空村一直坚守着自己的位置


洹水河流过大司空村
日夜不息，滋养着这片土地
大司空村的子孙，日夜不息
放牧，种植，用生命的响声
告慰地底的祖先


与所有的村庄一样，大司空村
低矮的是草木，简陋的屋宇
高耸的是牌位，庙宇和炊烟
是亘古不灭的太阳，月亮和星辰


    

仁义巷


显然，只走过一遍
是不能看见
仁义巷的仁义
何况是在夜里
何况仁义
埋在土里


更何况
世事变化太大
写在纸上的语言
嘴里说出的话语
早已随风飘散


必须停下脚步
必须深入一壶酒
或一杯茶
必须双手握在一起
必须用眼睛摩擦眼睛
擦出内心的火来


  

西营街


说是街，其实就是一条小巷
生活在这里的人
过去和现在
从生活里进出
都要侧身


当然，也有人可以横行
每当这个时候
芸芸众生，只能
把自己挤进墙缝里


穿过树荫的阳光
洒在地上
多数时候都不均匀
高大的门楼总是多获得一些
不均匀的还有风雨
但它们，总是
往低处的地方流动


走出西营街
就是文峰大道
西营街居民
在西营街和文峰大道之间
更倾向于后者

 


小颜巷小学


多么好
把小学设在崔铣府
就像把生命
放在阳光下


就像在草地上放牧牛羊
在白云下放置幸福
崔铣府的每一面墙壁
有足够多的光明
剔除每一个
我们写过的文字
留下的阴影


大声地朗读
从课本的第一页到最后一页
你们稚嫩的声音
一定会刻进窗外
那棵树的年轮里
也一定会引起
树叶间的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