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张家祠堂往北走三百米远
我看到低洼的河谷内，灌木丛生
杂草遍地，水流潺潺
再往前走，眼前是一片庄稼地
我看到一个老人和两个孩子忙碌的身影

河水带走光阴，带走了村里的
年轻人——我的兄弟姐妹和亲朋好友
我看到，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
有好多人和我一样，一年只回来一次
平日里偶尔打个电话，传回一鳞半爪的消息
他们回来时，看到日升日落
看到不再清澈的河水，看到沧桑的暮年
看到潦倒的炊烟，似乎悟出了
其中的一些奥秘

我也看到，有的人一去便没了音讯
最终送回来一个小盒子，后山的林子里
一个个隆起的小土堆，成了他们永远的家

河水年复一年，昼夜不停地流淌
每天，把东升的朝阳托起
又在黄昏时分，把西斜的太阳拉下
我还看到，河边浣衣的老姑老婶
手持棒槌死命地在衣物上拍打
“啪啪啪”的拍打声，响彻河面
像是要敲击出那些藏在岁月深处
回不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