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资江（组诗）
文/铎木


江心洲的鹭鸟

黄花季，忧伤从细长的脖子挤出
一连串的叹息。桃花渡
一瓣花红陷入漩涡

鹭鸟划过色彩
母亲的慈目，鱼的问候，像
黄昏的思绪

伫在江心洲，它的兄弟放弃了渔猎
为一次邂逅，彼此思念
或留下纸面的风
落寞之中，奔跑而至的电流
椎击空中之语


乡音接着漂泊

相对的距离感，富有角度的俯冲
在渐渐腐朽的船头
渔夫们的竹篙染上了顽疾
污垢

而一些乡音接着漂泊，如
画着笑容的塑料
可以再接近一些，附上壁画中的木格

那些深夜的路人，颤抖着腮腺
鱼嗜富有渲染，车辆与驴马牛羊从波浪上
驶过
生命如花，如相互的饥馑

渴望后，对弈的恋人
引颈而吻
该割下这条河流，鱼和鸟的翅膀


渔舟或歌

在惊悚的气泡上长出水草，长成
膨胀的端午，桨片
还有越发稠密的渔网。它们
有共同的特性，暗伤

洗沐资水的我们熟悉了这些隐现的渔舟
在生命的夹层，渐渐长出利齿
从飘逸的渔歌里漂过
拽下划痕，稀薄的乡音

杂乱的思欲祈祷，它们用古老的方式
对歌，伴着鸟语，涂鸦
罪孽依旧从同一方向进来
与尘埃为伴，哭着离去。留下残疾的鳞片

直到下一个码头的嘈杂
夏季暴雨时，渔船停靠在寺院的岩壁下
像一根稻草下悬挂的蚂蚁
而唱歌的人清洗了歌词，他们
不敢回望


 寺院

孤寂的鱼游了进来，老僧摊开袈袍
钟声仍旧铜质，耸立
危崖之上
对岸是迷糊的落日，空巢之风

接近忘却时间的黑暗
念佛的人一个个还俗，他们不再疑惑

音乐趋向昏浊、波澜，或漏网的月色
间断的香火泅过破旧的烟囱
在昏睡的经文后
人们记起黄昏下轻浮的影子
深夜敲击的坚壳，裂缝

缄默淹没了乡村的每个出口，随之扩散
隐约听见菩提之语

寺院的钟声又响了，带有丘陵的铜质
将一切包容，甚至
这条脉络般的河流

2016.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