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点

节后首个工作日
早上，端着茶杯去开会
上楼梯时，我再次确认了两件事
一是我手中的茶杯早晚会被摔碎
另一件：必有一天我会死去

届时，春天将再无秘密可言

2017-1-3


写春联

以前，爷爷每年都写春联
我帮他研墨、扶纸

爷爷过世后
我每年也坚持写春联
我自己研墨、扶纸

写着写着就想哭。写春联时
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

春联，一年到头只写一次
哭一次，一年就到了头

2017-1-26


途　中

我用过的天气都进了气象记录
某年的洪水，某个小阳春
某一日的薄暮，某个中午的黑
我用过的月光经过虑后
被再度使用，新旧难辨
但圆缺已有分晓
我用过的风去了远方
飒飒的，像个孩子
我用过的道路还在延伸
只是越来越窄
窄到我必须侧身才能通行
我用过的爱没有回音
理由是：已过期作废
我用过的我的身体越来越旧
此刻，它正明目张胆地
行进在赴死的途中

2017-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