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空最终归来
颤抖不已
如空悬的玻璃瓶
来路群鸟追逐
现在一切都没有棱角
晃荡的手臂抓不住白云
最好匍匐于大地
让所有可以掠过的掠过
越走越远
没有照耀
就咬断一根夜的骨头
并把它扔进另一个夜里
恐惧能不能松动
而黎明不是魔法
那燃烧的火焰是熄灭的
那遥远的安静是触不到的
此刻看到的
已被记忆包围
你在深夜里思考
肉体消失了
只剩下玫瑰和利剑
当你把思考说出
利剑上没有血迹
（二）
我坐在河边
一只鸟从香樟树上飞下
落在我的背上
那时 我是最恐惧的
其余时间
我无所畏惧
它的嘴戳了一下我的脖颈
它的爪子踩了我的肩胛骨
从此，我的背上有一只鸟
晚上它不会落下
床不是它的
它一下撞在我的睫毛上
它巧于飞翔
而我双目失明
早上
我穿过喧闹的人群
我无所畏惧
我和飞翔的一起行走
从此我认定自己是一颗香樟树
和其它香樟树站成一排
我们把世界从中间劈开
一半绿
一半斑驳
我们在春天的大风里跑
但我们站着
没有什么恐惧颤栗
我爬在恐惧的背上舞蹈
我已粉身碎骨
我不怕摔下
(三)
黑夜有大风
树叶沙沙响
不知谁弹起了琵琶
冷雨  适合拍打昨夜的我
昨夜的我
离世界很远
昨夜的我在纸上写好
出生地和目的地
昨夜的我睡在床上
希望一觉醒来
世界全剩下枯枝
但不死的泥土
还在预谋
我活着
跟着众人爬坡
我仰头看一次斜坡
就倒退几步
我不能停在原处

昨夜的我是一只受伤的天鹅
清算自己的羽毛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一只小爬虫
正赤裸着鲜亮
昨夜的我
忘掉了姓名和自己的背影
而我的双眼跟着风飞
处处是痕迹
昨夜的我发现了自己的漏洞
那是怪兽所咬的
怪兽从不发声
精准得像个外科医生
这是一开始的漏洞
像鲜花的脉经
昨夜是一罐药
世界捂上了嘴
我收拾一地的药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