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村文学故事:那些在流水线上写诗的“新工人”

作者: 张玉瑶   2017年05月23日 08:48  北京晚报    1124    收藏

皮村位于五环外,隶属于朝阳区金盏乡。如果不是开车,从市区坐地铁转公交的话,到那里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前段时间,因为范雨素那篇在网上刷屏的爆红文章,人们知道了北京有个皮村,皮村有个工友之家,工友之家有个文学小组,文学小组里的人是一群普通打工者。他们白天上工,晚上用纸笔写作,编出了四册《皮村文学》。

《皮村文学》不是规范印刷品,没有书号,没有插画,也几乎没什么设计,看起来简陋,一页页白纸黑字却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目录上,每个人的作品都规规矩矩排在自己的名字下面:李若、小海、寂桐、郭福来……翻过来,四册书的封底上印着同样两行字:“没有我们的文化,就没有我们的历史。没有我们的历史,就没有我们的将来。”这句话,也显眼地挂在皮村工友之家打工文化艺术博物馆的进门处,是新工人们引以为豪的文化宣言。

工友之家的工作人员付秋云被人称作“小付”,负责着文学小组的召集和组织工作。这个长得小巧玲珑的90后河南姑娘告诉我,编辑《皮村文学》是给文学小组义务授课的张老师提议的,张老师也负责了主要的排版工作。四辑作品集共四五百本,也都是张老师自费印刷的。

小付说的“张老师”,就是张慧瑜。张慧瑜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现在在中国艺术研究院工作。2014年,他看到皮村文学小组招辅导员的消息,自愿报名,从此每周日七点半到九点半来皮村给工友们上课,并带动了他学者圈子中的许多朋友。

文学小组的课堂,安排在皮村工友之家的一间堆满杂物的大办公室里。上课时,张慧瑜端着电脑坐在长桌子的一端,工友们则任意围坐,桌上坐不下了,在外面再坐一圈,视人数而定。工友们工作时间不固定,有时要到外面包工,因而每次文学小组的参加者也都不固定,但只要有空,大家都会过来,如庆典一般度过这疲惫一周中最后的,也是最温情脉脉、最忘记现实的一刻。

五一前的这次活动有些特殊,课堂里围坐了许多媒体,都睁大眼睛,想看看一个专业的文化研究学者是怎么给打工者上课的,文学和劳动者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相遇。令人微微有些惊讶的是,课堂并不是如想象中“你说我听”、“你启蒙我接受”那般被动,而是相当活跃,几乎每个工友都有强烈的参与和表达意愿,与其说是上课,不如说更像个论坛。

福柯、话语即权力、沉默的大多数、左派意识形态、三岛由纪夫、沈从文、渡边淳一,这些常常出现在文艺青年口中和文学论文中的词汇,纷纷出现在一个由劳工组成的业余文学小组的对话中,跟在一连串喷漆工、家政工、月嫂、流水线工人的自我身份陈述后,竟丝毫不觉违和。

学员们回忆,张慧瑜在课上讲过各种各样的文本。有经典作品,如鲁迅的《故乡》、萧红的《呼兰河传》,也有笛福的《鲁宾逊漂流记》、卡夫卡的《变形记》等;还有工友们自己的创作,多是写他们亲身的见闻和经历。讲评作品时,每人轮流朗读一段,张慧瑜讲一段,供大家讨论一会儿,这也是他经常采用的上课方式。

朗读的人都读得很认真、很慢,其他人则静静聆听。外面来的人容易将这种场景奇观化,但80后学员、工友之家有名的诗人小海却觉得没什么:“就像别人下了班喜欢坐在一起喝酒打麻将一样,我们共同爱好这个,就坐一起聊聊。同样情怀的人容易相处。”

张慧瑜说,文学小组的写作是“最不功利”、“离精神性最近”的写作,因为工友们“写出来就很幸福”,不指望能发表,更不指望靠它来吃饭。他还跟工友们开玩笑道:“有些朋友说,皮村的工人真幸福,每周还能讨论文学。中产阶级成天忙乎来忙乎去,却连文学小组都没有,想讨论也没处讨论。”一屋子的人笑。那一刻,皮村,这个地图上微不足道的村落,短暂悬浮于现实之上,也最正面直视着现实。

博士老师和工人“同学”

皮村是个典型的城中村,环境不佳,流动人口多,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外来务工者。这里租金低廉,但需要忍受脏乱的环境、不便利的交通和飞机的噪音——这地方离机场很近,每隔几分钟,就能看见一架飞机出现在头顶,缓缓飞过被皮村人随处架设的电线所分割的低空。

成立于2002年的工友之家,是皮村人气最旺的地方。一眼望去,这个大院子俨然是个颇为完善的文化场域:有自己的剧场,崔永元曾在这里主持过几届打工春晚,在网上引起轰动;有自己的博物馆,陈列着交驳了光荣与血泪的中国打工史,以及“新工人”阶层形成后的文化艺术;有自己的图书馆,墙上贴着详细的借阅制度,书架上不乏《鲁迅全集》、《中国新诗大系》这样的现当代文学经典;还有影院、互惠商店、供打工子弟上学的同心实验学校等,当然都是“自己的”。

工作人员路亮皮肤有些黑,不知是否和他曾经当过煤矿工人的经历有关。他帮我拿来两本《皮村文学》后,就忙着去和同事一起调试新工人剧场里的器材,为即将举办的五一劳动节社区联欢会做准备。他现在是工友之家新工人艺术团的歌手,将登台唱一首自己创作的歌。

剧场音响里循环播放着新工人艺术团的歌曲《我们理想终将实现》,昂扬的歌声和博物馆里“记录工人文化历史,倡导劳动价值尊重”的标语一起,在一个平常的午后,交错出一种特别的、积极的文化氛围。工友之家的建立者之一、新工人艺术团团长孙恒坚持认为,工人阶级需要建立起自己的文化,倡导劳动价值和劳动光荣,主动表达自己,而不是被代言。

新工人剧场里的座位

2014年10月,有工友提出想接受一些写作方面的培训,于是诞生了文学小组。和这里的其他活动小组一样,文学小组也可以视作是新工人自觉意识萌芽下的产物,只是没想到,后来它竟成为皮村工友之家坚持最久的常规活动,而且有一天,竟会成为被关注的焦点。

负责招老师的是小付,按照她最初的设想,文学小组的形式是按期举办,每期十节课,由不同的老师来上。贴出告示后,很快有了第一个报名者,然而和小付在电话里聊过后,听说上课地址在五环外的皮村,而且为照顾工友上班时间,课都安排在晚上七点半到九点半,便放弃了。“实在太晚了,人家不方便。”小付挺理解。

第二个报名并发来简历的,便是张慧瑜。张慧瑜之前就听说过皮村的工人文化建设,表现出很大的热情,即使小付实情告知他种种困难,他也表示都能克服。于是,这位正宗的文学博士、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被“录取”了。张慧瑜说,“可能是看我的简历从本科到博士都是读中文的,所以就让我过来了。”小付则笑道:“其实当时也没别的人了。”

文学小组的初衷是招个教工人提高写作能力的老师,结果招了个文化学者,小付说,这挺出乎她的意料。一开始,她和张慧瑜设计了十堂课的主题,譬如第一堂课是看图写作,再层层递进。

讲了两次课后,他们发现单纯讲授写作技巧有些局限,工友们对关乎自身的社会话题、新闻事件和文学文本也都很感兴趣,于是课堂内容逐渐拓展,也抛开了原定的计划,把“拿起笔写”的模糊意念,变成了从形式上看颇为正式的文学写作和批评。

张慧瑜对这些“学生”写作的意义评价很高,他认为,工人们的写作补充了经典文学的创作方式和文学感觉,“给当代文学注入了新的力量,某种程度上也是拯救了当代文学”。更令他触动的是,文学能够在打工者身上发挥着一种最简单、最质朴的功能,直接表达着他们的生活和生命状态。“工人们面对命运不卑不亢,大悲大喜都能坦然面对,这恰恰是中产阶级需要学习的地方。”

而对于皮村的工人们来说,文学小组成为他们平凡生活中不可多得的“流动的盛宴”。十次课后,活动并没有按期结束,而是继续下去,一直到现在。甚至2015年到2016年,张慧瑜要去美国访问学习一年,他也提前安排好了这期间代课的老师,多是他学者圈子的朋友,包括刘忱、孟登迎、李云雷、黄灯、师力斌等。于是一个城乡结合部工人社区的文学课,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和时间里,没有中断。

皮村文学小组的“老师群”里,已经有一二十位老师了。虽然他们每次上课前,都会和张慧瑜、小付沟通讲什么、怎么讲,但小付曾经也有过担忧,怕这些科班出身的高校老师们讲的东西太高深,不能很好地为工友们接受。她课后私下问学员觉得老师讲得怎么样,大家纷纷表示“挺好的”,不少人从第一节课听到了最后,许多没写过文章的也拿起了笔,试着写点什么。这让她放下心来,继续跑东跑西地为大家组织活动、打印文稿、推荐发表。

写作的愿景

皮村文学小组渐渐有了些名气。通过老师们和志愿者的牵线,一些媒体上门来约稿,如关注女权的公众号“尖椒部落”,关注非虚构写作的网易“人间”栏目、界面“正午故事”栏目、全民故事计划等。邀约都转到小付这儿,小付觉得,万一能发表也是好事,一来激励写作,二来也能让大家挣点稿费。于是,她有机会就会帮大家投投稿。

李若就是在这样的机缘下,成了“流量女王”的。2016年初,网易“人间”栏目来皮村约稿,小付号召大家写,说还有稿费。李若本来没想投,架不住热心肠的小付成天催促,就找出以前写的一篇关于姐姐的文章,一个字没改,草草交上去应付交差。没想到,小付投出去的十篇文章里,只有她的中了。后来,她又在“人间”发表了好几篇文章,成了固定的作者,阅读量都不错。

李若的“摆拍”

“李若”是笔名,不用真名,是因为不想让老家人看到她写的东西。她写的都是河南信阳老家的现实,譬如在去年写的《八个农村老家的真实故事》里,写到了农药使用过度导致儿童误喝致死、在化工厂打工患尿毒症、赌博败光家产、老人养老无着被儿女抛弃等触目惊心的事件。

“我把农村不好的一面都写出来了,除了人名和地名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李若说,怕老家人看到了不理她。现在家里只有妈妈知道她在写东西,但不赞成,怕这事情“伤脑子”。“在我妈观念里,我只要好好上班拿工资就行了。”

读高中时,李若因家里拿不出姐弟仨的学费辍学,后来在电子厂、服装厂、鞋厂都干过。但上学时,她的作文写得挺好,总被老师当范文念。她也从小喜欢文字,家里擀面时用报纸垫着,她一边擀一边看报上的字,绕着桌子转圈,直到把报纸看完。

2012年,她经介绍来皮村工友之家工作,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好多好多书可以看,人们和她也都有共同语言,相互之间有着兄弟姐妹般的气氛。她很佩服这里的两位创办者孙恒和王德志,“以他们的才能,随便找个工作都比在这儿收入多,但他们坚持在这里帮助工友”。

她也喜欢文学小组。老师们在写作上给了她很大的帮助,《八个农村老家的真实故事》就是在中央党校副教授刘忱老师的启发下写出来的。刘忱老师在课上讲了农村的公共文化服务,说大家也可以写身边的案例,李若就写了个提纲。“人间”的编辑看到后觉得选题挺好,让她进一步细化,好好写。文章发表出来后,受到了不少关注,还有上海的记者专程来采访。

写作、发表都是无心插柳,但李若这个过程中,却渐渐开始明白了她的这种呈现和写作的意义:“那些现象、问题都是正在发生的,是我看到和认识到的。我想把农村的养老、医疗、生老病死等问题反映出来,希望能引起更多人关注,最好得到解决。”这是“愿景”,她很郑重。

来这里授过课的学者黄灯评价李若的文字“有直刺人心的力量”,而之于李若,文学施予的最明显的影响大概是,“以前我在小圈子里是默默无闻的人,现在被提到的次数多了,有点成就感”。

但尽管如此,她对自己写作的缺点一直有很自觉的体察。“我不会写闲笔”,她用了一个文学术语,又用通俗的话解释道,“一个东西是鸡蛋大,我就只能写鸡蛋大,写不了西瓜大。”她觉得小组里许多人都写得更好,比如范大姐,“她读书多,老师讲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她都知道”。

“我们条件都差不多,身边没有大富大贵的人,没有对比,大家心态都很好,也不会觉得苦,这就是我们的日常。每个人都有梦想,不管能不能实现,还是要有点追求,不然日子怎么过呀。”一朵柳絮从窗外飘进来,飘到李若眼前,她凝神,用手拈住它。这个有12岁儿子的母亲,一瞬间露出少女般的表情。

生活的意义

从事过快递员、门卫、焊工、喷漆工、绿化工等多个工种的河北汉子王春玉,把皮村工友之家比作是打工者的“圣地延安”。“战争年代中国革命的先驱者们千里奔赴延安,我却像回家一样虔诚地奔赴皮村。”每个周日傍晚,他都从自己居住的地方步行一个小时,出现在皮村的文学课堂上。

延安,的确是个十分贴切的比喻。许多工友从全国各地的工厂里、流水线前来皮村,就是因为这里有个文学小组,这和物质无关,只是纯粹精神上的吸引。来了以后,就在皮村周围找个工作,空出周日晚上的时光。

80后河南小伙小海是其中的一个典型。在普遍有些沉默腼腆的工友中,他像是一个异数,年轻,热烈,乐于表达,语速很快,情绪饱满而外溢,如同从某一首诗歌中走出来的抒情主体,时常迸出些非日常的文学语汇,尖锐地穿透皮村的语境。和“李若”一样,小海也是笔名,源于海子。卧轨而去的海子,是他在许多诗歌中描述的“长着络腮胡子的哥哥”。

小海的人生经历和精神生活同样丰富。来皮村前,他辗转珠三角和长三角的多座城市打工,在服装厂里上过领子,在富士康厂里检测过iphone6s。“就是把手机从流水线上拿起来,再放回到流水线上,这样度过一天。”相较流水线,他更喜欢服装厂,因为是计件工作,在一件衣服和一件衣服的间隙,他能够避过工长耳目偷偷写点诗——当然也有被发现的时候,免不了被收走、撕掉的命运。现在回想写的那些,“其实就是发牢骚,是一瞬间的情感迸发、精神动荡。后来别人说有点诗的意思。”

小海的T恤上,是汪锋和“活着还是存在”

他的诗歌启蒙是摇滚。“初中毕业我爸问我喜欢什么,其实我喜欢音乐,但我不敢说,只好说不知道,我爸就送我去技校学了缝纫。我听网络歌曲流行歌曲都没感觉,唯独听了摇滚,比如许巍、郑钧、张楚、汪峰的,会感觉有种力量。我常常听着他们的歌干活。”还有国外的歌手,如约翰·列侬、鲍勃·迪伦、大门乐队、U2乐队等,因为汪峰提到过,他也找来听。

他不懂英文,就去看中文歌词,一眼觉得“太厉害了”。“我以前没听过六十年代的美国摇滚,但我第一次听就一见如故,没有一点隔膜。”“伟大的艺术作品”,他赞叹。

摇滚乐里吟唱的自由和苦闷,作为象征投射到流水线上的日常,将他抽离出来去观照灰冷的现实,这让他陷入迷茫和困惑:“机械化的生活,和我觉得人应该怎么活着,反差很大。我不知道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但我知道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一眨眼,十几年青春就这样过去了,回想起来会有种很不堪、很荒诞的感觉。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生活?”他模仿着列侬和迪伦们的句式,在车间里随处抓来的报表和发货单上,写下一个中国青年工人的理想和现实,以及二者之间的撕裂。“这方法很笨,但很给我力量,像一块滚石。”——他用鲍勃·迪伦的语词形容。

虽然别人包括亲人始终不理解,小海也一直觉得自己写下的东西“不成熟”,但汪峰说的,“一个人坐下来去表达自己的时候,他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伟大的艺术家都是一样的”,这句话给了他一些信心。后来,他偶然看到了讲述打工者诗歌的纪录片《我的诗篇》,深觉震撼,因为“才知道有那么多工人都在以这样的形式去建设自己的精神家园,那么多人在写,写得那么好”。

于是来皮村,不是为谋生,而是为寻找同类。他在微博上和张楚有联系,张楚听说他是工人,就把他介绍给了皮村新工人艺术团的创始人许多。许多说,北京艰难,要来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他想了想,还是来了,一边在皮村周围做着一个月2000块钱的工作,一边坚持参加文学小组。

小海觉得,皮村和文学小组带给他的影响是,他渐渐从一个摇滚青年的愤怒,转变为关心自己所在群体和阶层的生活。“我以前在工厂里发泄情绪,但从来不会写我们的工作,写流水线,写工友。”是从这里,他开始正视自己工人的身份,以及这个身份所具有的“金光闪闪”和“荒草丛生”,如他在一首名为《中国工人》的诗里写到的那样——

雨后的天空,城市的夜晚和浩浩荡荡的河流里,“长满了垒如长城的中国工人/长满了漫山遍野的中国工人/长满了手握青铜的中国工人/长满了吞云吐雾的中国工人/长满了铁甲铮铮的中国工人/长满了静默如谜的中国工人”。

张慧瑜评价这首诗说,这是对劳动者创造世界的最丰富的见证。

《皮村文学》的第四辑是小海的个人诗集,名字叫做《工厂的嚎叫》,来源他非常喜爱和钦佩的垮掉派诗人艾伦·金斯堡的《嚎叫》。他觉得这个词表达出了一种渴望和挣脱。社区和老师帮他免费出了这本诗集,他很高兴,也感到一种安宁和厚实。

“我以前觉得自己是孤独的,处于颠沛流离的动荡状态中,现在会觉得更有力量一点,更稳一点,有种到家的感觉。这样的氛围,比工厂生活有意义很多。”又补充说:“怎么样去做新时代的工人,是有意义的事。”

“意义”,是包括小海在内的所有皮村工友一直寻找,并终于在这里找到的东西,这给予他们自我认知和身份认同,也给予他们积极乐观的现实生活。“我们这个群体非常庞大,不能被漠视掉。有时我们的自我意识不强,学历不高,不知道往哪走,但要让我们感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是有意义的,我们是能够发声的,要有这样的精神文化建设。哪怕一点点,就很感激。” 


责任编辑:牛莉
扫描二维码以在移动设备观看

诗讯热力榜

  1. 以诗为媒,续写“山乡巨变”新故事
  2. 当好乡村娃的“大先生”
  3. 王二冬的快递诗生活:于时代洪流中探寻微光
  4. 每日好诗第425期(现代诗)入围作品公示
  5. 关注乡村与灵魂之爱:也人诗集《向南不惑》品读会举行
  6. 第422期“每日好诗”公开征集网友评论的公告
  7. 每日好诗第425期(旧体诗)入围作品公示
  8. 2024“春天送你一首诗”征集选 |第十辑
  9. 每日好诗第424期(现代诗)入围作品公示
  10. 2024第二届“天涯诗会”征稿启事
  1. 中国作协召开党纪学习教育动员部署会暨党组理论学习中心组学习(扩大)会
  2. 每日好诗第424期(现代诗)入围作品公示
  3. 每日好诗第424期(旧体诗)入围作品公示
  4. 除了诗歌美学,还应强调诗歌力学
  5. 细节是诗意生成和传达的强大动力
  6. 2024“春天送你一首诗”征集选 |第九辑
  7. 致敬巨匠,百年诗情!北京法源寺百年丁香诗会今日开幕
  8. 第421期“每日好诗”公开征集网友评论的公告
  9. 海峡两岸诗人在漳共品四月诗歌诗与城市光影——2024闽南诗歌节在闽南师范大学开幕
  10. 2024年橘花诗会诗歌征集获奖名单公示
  1. “东京梦华 ·《诗刊》社第40届青春诗会” 签约仪式暨新闻发布会在京举办
  2. 东莞青年诗人展之三:许晓雯的诗
  3. 2024年“春天送你一首诗”活动征稿启事
  4. 屈子行吟·诗歌之源——2024中国·怀化屈原爱国怀乡诗歌奖征稿启事
  5. “唐诗之路,诗意台州”第八届中国诗歌节诗歌征集启事
  6. 东京梦华·《诗刊》社第40届青春诗会征稿启事
  7. 每日好诗第419期(现代诗)入围作品公示
  8. 《中秋赋》中心思想
  9. 每日好诗第420期(现代诗)入围作品公示
  10. 中国南阳·“月季诗会”采风作品小辑
  1. 中国诗歌网开通“《诗刊》投稿专区”
  2. 《诗刊》征集广告词
  3. 清新旷达 笔底无尘——读温皓然古典诗词
  4. 同舟共济,以诗抗疫——全国抗疫诗歌征集启事
  5. 关于诗和诗人的有关话题
  6. 赏析《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7. 公告:中国诗歌网“每日好诗”评选相关事宜
  8. 寻找诗意 美丽人生——上海向诗歌爱好者发出邀请
  9. 以现代诗歌实践探寻现代诗歌的本原
  10. 首届“国际诗酒文化大会”征稿启事 (现代诗、旧体诗、书法、朗诵、标志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