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一只飞鸟从瀑布上方冲向我的肩胛骨，
伫立片刻，扑闪着翅膀，落在我的掌心。
它洁白的羽毛犹如我曾追踪过的一件衣服，
如今以灵魂的气息覆在我身上。
三天前，我还在苦苦逃逸，
隐匿在南山一片漆黑的树丛里。
我掀开梦境，盖上，又掀开，
终究不得其所。
“莫非就这样跳下去？”
我疑惑，先把脑袋伸进去，
看到里面映着两重天:
一边是滚烫的石油，
一边是悬崖上的玻璃栈道。
我腿软，颤抖着游移，最后蜷缩成一团，
蹲在镜子般的入口。
我祈求，终于等到飞鸟，
当我祈求它云朵般的羽翼载走我，
它却突然变幻为一颗鲜红的心脏，
跳动在我的掌心。

语言的爱情

我寻找一句话，并寻找一个人，

他们藏在一株紫竹背后。我感到语言的爱情，

而恨它来自于语言，而恨它不仅仅停留于语言

——若语言滑过心田，不正是玉轮滑过肌肤？

语言即爱，即和美，即完满，

可是，——人们常常轻慢了它。

你，你们，被时间鞭打的陀螺，

可曾有一瞬间留驻某个真实的怀抱？

“我为什么不能太陶醉？

为什么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半醉半醒中？”

……生而无从久远，我们何而倏忽陈旧，

倏忽，倏忽，静默如泥土。

要怎样，要怎样才能告诉我，

那欣悦是痴心不是杯盏

        2013.7.21 长沙 紫竹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