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在地上的麦粒

丟在地上的麦粒，它终于不让你吃了
在地上，它的喘息
那么大，除了
发芽

可能是镰刀的错
麦粒那么美
天色那么晚，蚊子那么多，都是
汗水的味道

脱离了
麻袋，锅和数据
一粒麦子，一个挑担子的人
在悄悄的
改变方向

斜斜的，风一般都看得见

所有的斜坡都会暂缓，这不是我看到的草
这不是我看到的夕阳：一个人，一群羊
看不见的鞭子

一年一天，往前推
坡上是长草的，道路一点都不曲折
羊羔全是逗号
一步一点，斜斜的，风一般都看得见

千年万年
草往崖上长，斜斜的，离天不远
能补牢的一般都不会是
亡羊

私处

碗的私处
有一粒米，这不是我发现的
我一点都不害羞
全世界的人跟我一样
都能看见它
熟热的，洁白的，圆润的
我们可以用筷子
用勺子，撩拨它
挑逗它，让它呻吟，让它回暖，包括
所有的日子
所有的饥渴

认命书
 
把命领回去
最合适放命的地方
不会是云，高楼底下的墙角不会
保险柜不会
一两只雏鸡
会啄米
 
我把衣服叠好
怕冷或不怕冷的东西
好像不是命，满屋子的人气
刚刚散去
 
有人推车，有人拉煤
有人扛着太阳，大漠让孤烟都直了
我只看到水
比蜜少
 

火柴盒
 
总要有人拉开火柴盒
它是完整的，像一群人那样完整
从不间断，除了火
 
那么多，排列在一起，躺在一起
它们是瘦弱的
完整的瘦弱，一座森林的瘦弱
看得见烟尘的
瘦弱
 
太阳每天会升起
 
列车是饱满的，站台是饱满的，送别
是饱满的。一双眼
提前到达目的地，速度是饱满的
沿途的垃圾是饱满的，标语是饱满的
桥梁是饱满的
河道是饱满的
风是布袋子，装了沙和空气，风景是饱满的
因为林子站两边，态度是饱满的
人人都是公民，身份是饱满的
一杯水是饱满的，方便面是饱满的
书是饱满的，绿色多多，车窗是饱满的
天一黑，灯光也是饱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