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楠园

枯藤在、老树在、昏鸦在
小桥在、流水在、人家在
古道西风，夕阳西下
……
曾经，我以为牛老田只有牛
就像现在，我以为香楠园只有香楠
我以为这些楠木树就是
罗家、郭家、杨家、肖家、桃家，还有王家
他们从明朝搬来后，我以为这些树
就都有了姓氏
我以为他们，风里雨里
有人照顾


这些楠木树

在香楠园，这些楠木树已成绿荫
他们一致，露出骨头和叶子
露出根。
以及被根抓住的疼痛。
这些楠木树要露出多少苦难，才会
在面对这片土地的时候
一句话也不说
看着眼前的静默
这些楠木树更像是一群男人
他们在生活中，久经别离
生、死、爱、恨
一句话也不说


那池水

一池水。清亮。晶莹。明澈。
藏在大山里，像香楠园的一只眼睛
死死盯着深蓝的天空
云朵一朵接一朵的过逝
他的心里藏着莫哭鸟的哀鸣
他的眼里只有我
——一个在乡下玩汉字的男人
心里一肚子苦水
他喊我：文峰
说我的体型、外貌、声音
越来越像父亲
连苦难都像
他说他为我的一事无成难过
我相信他的话
我离开的时候那只眼睛还那么湿润


遇见风

一会在云上
一会在山上
一会在楠木树上
一会在……

还有一丝
静静地潜伏水中
遇见我
就游了出来

多么熟悉的一丝风啊
湿漉漉的
像刚在母亲的脸上擦过大汗


在吊桥

走在吊桥上，我第一次怀疑到生死
这三十年来我一直摇晃着过，但
从来没这么怕过
从来没有这么担惊受怕到
跟一个人断绝往来，然后，阴阳相隔
第一次害怕两座山因一座桥而失去联系
断绝往来
其次，我更加担心除了我以外
在这里生活的啊贵
他们两口子要什么时候才能走下吊桥
放下锄头
像两座山一样坐下来，相互怜昔


上华荣寺

华荣寺在山上
和尚已下山
风在寺院里云游
垂柳已青，阳菊已开
仿佛苍生皆在
在菩萨和佛祖面前
我一个渡难的人
尘缘未尽
像一口老钟
怀揣悲鸣
一步步地走下山来
去等一个人
撞
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