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散记（七章）

瓦那湖畔的姑娘

  漂泊的云啊，我心爱的姑娘，你和谁在一起在瓦那湖畔游荡。你在天海中穿行，你可知高高的天上，也有我的梦想， 你曾经是我旧时的姑娘。

  我愿意和你一起高高地飞翔，你却躺在了别人的胸膛。我心爱的姑娘
  我的心里，空荡荡，像湛蓝的湖水泛着波浪

我只是地上赶着羊群的异乡人，戴着草帽， 甩着鞭响。骑着牧马，自由歌唱。我多么希望，你和我一起去放羊。

  你若能抛弃那财产，把羊鞭甩在我身上， 我将快乐与你一生共享。


  漂泊的云啊，我心爱的姑娘，我愿和你一起去流浪，向远方。 我心爱的姑娘， 你还在彷徨。

  你说， 忘了我吧。我说， 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永不忘，不忧伤。你说，忘了我吧，我说，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永不忘，不惆怅。

  你说，忘了我吧。我说，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 永不忘，不绝望。






我想建一座金色的房子

暮春。黄昏之前的一段时间，阳光还好。我游走在瓦那湖畔的小径上，芦苇
已经快高出枯萎的芦杆，低部青翠盎然。七八只白鹭站在湖水的沙滩上，我的响声打扰了它们，猛得跃起展开翅膀，在湖水上空旋起，一道白色的影子，消失在绿风之中，我惆怅一阵。

　　走在四月的蛙鸣里，心中荡漾。听布谷在远处的杨树林里歌唱。四月的湖水是青绿的 ，随后是蔚蓝。虽然湖水退却三十多米，依旧美丽，灿烂。

　　渔民把芦苇连同它的根部都挖掘出来，晾在湖畔的小径上，像个小山一样，我认识那位渔民，见了面还打个招呼，就是他围湖造田，破坏了生态，他破坏了多少棵芦苇啊，就在这个时节，让大片芦苇的生命，戛然而止。每次他都给我打招呼，我和他聊几句，这次他见了我，我戴着口罩，装着不认识他，他也是一个只认钱的人。上次他给我介绍自己在湖边，开垦一亩多地，种了辣椒茄子芸豆黄瓜。我说，很好，你是一个勤劳的人，可这次我生气了，你竟然毁坏了多少棵芦苇的生命啊，看着这些小山一样的芦苇根。我想象着无数棵芦苇连同它的孩子，都在嘤嘤地哭泣，我却无能为力，我的内心也在哭泣。

　走着，走着，突然我看到了太阳落在湖水上的样子。湖面上好像洒下无数个金色的金子，闪亮着。

那只小船正好在无数个金子里面，船也成了金船，那湖水之上的木船，好像金船一样也在闪闪发光。

我多么想也有这么样的金船，像我们的婚房一样，一起看日升日落，潮起潮落，一起看湖上的大雁，一起看白鹭，一起看台风中湖水的咆哮，波浪滚滚。

金色的船儿，好像长了翅膀，在天风里飞翔。飞成你想要的形状，带着我们去远方，逃离或者流浪


                          水域


　  　这一小片小小的水域，不大，半亩或者一亩多，它连接着瓦那湖。水蜻蜓，起起落落，微小的豆娘，一只跟着一只，停靠在新鲜的芦苇杆上。

　  　沙里趴小鱼在水里游荡，新生的小鱼，几乎能看到它的脊椎，亮丽清晰。
　　它们走走停停，快快乐。

　　芦苇，在水中青翠着，蒲草也在芦苇旁边落脚，它们做了邻居，它们暗地里叫着劲，看谁长过谁。苇鸟还是把自己独立的苇棵，当成自己的家，它们在芦苇深处鸣叫着

　　沙鸥也在这片水域里，集结，飞翔。一只五六斤的大鲤鱼，还剩下半个身子，鱼鳞依旧像装饰好看的瓦片，层层尽然。它的眼睛似乎还睁着，难道它在怒视着什么？难道是在怒视着挖沙船，是人类打扰了你们。

　　我多么想拥有自己的一片水域，像鱼儿我和你一起在水里繁衍生息，快快活活。


苇草

苇草，你屹立在浅水里，挺拔着，郁郁苍苍。你没有美丽的花叶，其实你就是一棵草，一棵野草。一片野地里的草，一片死水里的草。

十万棵苇草，浩浩荡荡，高高低低，绵延在瓦那湖畔里几十余里。十万棵苇草，站成一行一行的树。十万棵苇草撑起一片天，连同湖水野变成了绿色。十万棵苇草烂漫在雨水里，吱吱拔节。苇莺蹲在苇棵上，嘹亮地歌唱。

  苇草，冬至后被冰封在冷水里，头上的苇缨摇曳在冷风里，不卑不亢。十万棵芦苇，在冬季里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芦花飘飞，大雁南归。

  十万棵芦苇，不知被谁点燃，火，火。蔓延起来，哔哔啵波。映红了湖水。苇草变成了灰烬。生生死死，爱与被爱，抑郁与快乐。十万棵苇草，变成野地里的死灰。

  我放生歌唱，苇草真的需要火的历练，明年春天，苇草会从灰烬中长出尖尖的，嫩嫩的苇草芽。这苇草，这苇草，命真贱，不惧风霜雨雪，不惧磨难和平凡。竟然活出了自己。

  我从未埋怨自己的困境，总是像苇草一般坚韧和顽强。其实人就是一棵会思想的苇草。

荷花，荷花

仲夏时节，十万棵荷花，盛开在瓦那湖畔的南大洼湿地。似乎很张扬，绵延几十余里。

朵朵荷花，粉的粉，白的白，黄的黄，一片是红莲，一片是白莲，一片是黄连。放眼望去，你会惊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花在盛开。十万朵，百万朵，成千上万朵。

你也会惊叹动冬日里冰雪之上的残荷，在月光下，在日色里，站在冰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也许，它在冬日里积蓄了能量，在夏日里释放出来。

  在我眼里，荷花也是一种草，一种野草。也像人一样，平凡而伟大。荷的清洁，让我在世俗里感到你是那么的高贵，好像不敢接近的美丽女子，只是远远地望着。
十万朵荷花，在雨水里开得更加鲜艳。十万朵荷花，在夏日的月光下，翩翩起舞。

一朵荷和另一朵荷，在星光下私语，在萤火虫的照耀下约会。你抚摸着我，我碰触着你。一朵荷和另一朵荷，在微风里互相表达爱意。一朵荷和另一朵荷，互相称兄道弟，唠唠家常，也许在月光下，也喝上几杯酒，醉乎乎的，摇摇曳曳。

 你说，不要性和金钱，愿意和我一起去放羊。你就是我的荷。你说，你抛弃了被限制的一切，跟我一起去流浪。你就是我的荷，我的荷呀。梦境里，你开在我灵魂的瓦那大草原上。你美得让我惊艳，你拯救了我。可现实里，你我只能在镜子里存在，在镜子里相爱。在现实里，我们只是一个存在。荒谬甚至荒诞。我想永远生活在梦镜里，不离不弃，自由飞翔。你逃离了那个门，又回到了那个门。开门的人，你还回来求我。那一刻，你想到了死。

荷花，十万多荷花，绽放在我梦的原野上。十万朵荷，我只求一朵。你就是我寻找的那朵荷。你清香四溢，你纯洁善良，你就是我要的那朵荷。

见到你的那一刻，你激动得哭了。我们拥抱，亲吻。不信，你看荷叶上滚动的晶莹的露珠，那就是相思的泪水。

  荷花的心，荷花的蕊，金黄色的蕊，一片花心，冰清玉洁。


隐喻的舌头

自从你离开后，我的牙就开始疼痛，然后是舌头，溃疡，甚至出了血。舌头与舌头亲密接触，甜腥而美丽，甜蜜而幸福。舌头，激动的舌头，爱情的舌头。舌尖的柔软，舌尖的诗意，舌尖的放浪，舌头与舌头的亲密接触，让我感到生命的美好。
  
  舌头，我的舌头出了毛病。可我的舌头，找不见另一只舌头，从此就没有了你。那一日，我讲了十个小时的课，竟然说不出话来，舌头都出了血。中药味弥漫在我素朴的日子里，味苦而芳香。肝火旺，躁火。三十幅的草药里，我闻到了荷叶的清香。
在中草药里，再一次遇见了你。一个月里，我弥漫在草药的苦味里，我体会到了舌头的苦，舌尖的甜美。

我多么渴望另一只舌头的到来，一只舌头等待着另一只熟悉的味道，甜腥。甜蜜。甜美。那是爱情的味道。


月牙儿 我想对你说
 
暮色。黄昏。我游走在瓦那湖畔的小径上，芦苇花的苇樱已经泛红，在晚霞的照耀下更加火红。湖上的云，也显露出猩红，薄薄的。远处的瓦那山也笼罩在浅浅的霞光里。湖水散发着云影和夕阳的余晖。湖上的云，流动着，湖上的云，也好像镶着金边。湖水微微地荡漾着，凉爽的风吹着。
 
小小的月牙儿，你好像弯弯的女人的眉，又好像一只弯弯的小船，又好像一把金色的弯弯的金镰刀。
 
眼望着天上的月牙儿，我多么想坐在那上面。和你一块儿在云层里荡漾。我们在天风中飞翔。
 
我多么想把月牙儿幻化成湖上的一只金色的小船，摇啊摇，飞啊飞，我们在船上四处流浪。我们与湖水为邻，我们漂泊在水上，以水为家。永远也不回到岸上，永远也不和那些人打交道。
 
我多么想，把金色的船变成我们的婚床，我们一起生活。我们多么快乐。我最大的心愿，也把这弯弯的小船打造成我们的坟墓。我们到处游荡。
 
弯弯的月牙儿，你朴实，散发着清芬，好像我月牙上的姑娘。你走在湖畔的码头，你在那里等着我。
 
弯弯的月牙儿，你好像母亲眼睛里发出的大爱的光芒。母亲却是在这样的月色里，乘着清风，驾着月亮马车走了。
 
弯弯的月牙儿，我沐浴在你的清风里，感受你温暖的摩挲。好像我渴盼的湖畔姑娘也来到这里，和我一起共度美好时光。
 
远处的灯火，明明灭灭。偶有礼花在湖的东部燃放。那五彩的光芒瞬间变成灰烬。耀眼的光华，刹那，一切都变成失败的颓废的暗淡的余光。
 
小小的月牙儿，你多么像我初恋的姑娘。你是云，你是水。你是雪花。你是瓦那山上的格桑花。开在我灵魂的原野上。
 
小小的月牙儿，一会儿在云层里漂荡，一会儿又被乌云遮挡。小小的月牙儿，你哪怕你乌云遮挡， 我也知道你的存在。你在不在，我都知道你走在我心上。好像瓦那湖畔的姑娘，你走了，我内心苍凉。你不走，我内心也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