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苍术

作者: 2017年09月11日16:01 浏览:1859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题记:
兼致父亲的美德

苍术是一种药材,像苦命的人一样
谦卑、低矮,隐姓埋名在穷乡僻壤
它狠劲扎在溪涧、峭壁以及贫瘠土壤里的根茎
性味苦温辛烈,那是它骨子里固守的道德
清风吹过,山野倾斜着飞起来
而苍术,攥紧绿色的手心,轻轻摇了摇头
那一年盛夏,为了攒钱供我读高中
父亲带我去深山里挖苍术
他扛着锄头,我背着竹筐,亦步亦趋
趟着没脚踝的溪水,溯蜿蜒溪流而上
一簇簇水苍术,隐身于河边的石缝间
像穷人的孩子,害羞得探出半张小脸
父亲高高抡起锄头,那样子仿佛要挖出生活的全部
更多的却挖出星光、骨头和刺耳的哐当声
挖完这一片,我指着不远处几株拳头大的苍术
它们在微风中惊悸的样子,很让人心疼
父亲摇摇头,说,走吧,把小的留下来
第二年,我们再次来到这片水域
水苍术长势茂盛,父亲依然挖走大的
留下那些矮小的苍术,像留下生活的美好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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