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恪劼《俯瞰与抚摸》赏析

作者:丹阳居士   2017年10月11日 14:24      874    收藏


                  俯瞰与抚摸
                     范恪劼
             第一片叶子落下时
             五对弹簧有十一种抛物线

             第五片叶子落下时
             利刃亲吻暗伤两面光鲜

             现在落下的都是净瓶
             各有自己啜饮后的横平竖直

       读范恪劼先生的《俯瞰与抚摸》这首诗,第一感觉可能是看不懂。短短六句三小节,意象纷繁,景观旷远。不经过深思琢磨,一时难以明白诗意。但诗的题目就像是魔术师手中神秘的道具,激起你的好奇心,愈是看不明白,愈要坚持看下去,一探究竟。
       诗人让你站在高山之巅,亦或独立云端“俯瞰”。辽远大地,你看到了什么呢?说“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是指眼界的宽广,宽广的极致是苍茫无边,“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让你茫然而不知所措。别急,诗人再带你于苍茫中贴近一片叶子去“抚摸”。“第一片叶子落下时/五对弹簧有十一种抛物线”将你引领到初秋时节落下第一片叶子的一棵树木跟前。为什么是五对弹簧而不是六对或七对呢?低首苦思,豁然开朗,呈现在你面前的不再是一棵树,而是一位经历了春之灿烂、夏之热烈的,颇有些阅历和城府的人。他的五对指头像他的枝条,在余烈未尽、凉意乍现的风中弹跳、舞动、指点。此刻,第一片叶子落下,并没有什么悲伤,甚至有些好玩儿,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儿将一片叶子随意弹了出去,于是“五对弹簧有十一种抛物线”。
      “第五片叶子落下时/利刃亲吻暗伤两面光鲜”。秋意渐深,风霜似利刃,亲吻心上的暗伤。叶子失去了浓绿的颜色,人面失去了些许粉红,是不是有些人老珠黄的感悟?此时,叶子或“霜叶红于二月花”,或“萧萧黄叶闭疏窗”。不论怎样,在秋光的映照下,叶子的两面依然是光鲜的,伤感而色泽鲜明。这里不仅仅是伤感,且有“暗伤”,因其不为人知而更加痛苦,因其不知深浅而更加令人恐慌。还有一种可能是一些躲在暗处的伤害正等着你。“抚摸”生命之况味莫过如此。
      “现在落下的都是净瓶/各有自己啜饮后的横平竖直”。叶子落完之后,再落下些什么呢?是秋风还是秋霜秋雨?还是冰雪?哦,是“净瓶”,是叶子的化身。或者说最后落下的叶子是净瓶?“横平竖直”是汉字独有的笔画,它的意象指向的是五千年的中华文化,净瓶里装的是滋养中华文明的圣水,里面有诗经的因子、楚辞的韵味、唐诗的风骨、宋词的情结。各自啜饮后,因思维、习性的不同,该是万千种体验,一样的“横平竖直”。
      从“抛物线”到“利刃”,再到“净瓶”,是落叶的三种形态,也是人生感悟的三种境界,由浅入深,经历了一个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的过程。“俯瞰与抚摸”,这分明是一个智者站在一个客观、理性的高度对自然和生活进行着从宏观到微观的审视。悲悯中含着无限的温暖和关爱,物我合一,道法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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