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秋天到来

秋天的第一枚落叶
是从我家门前
一棵老柳树上落下来的
然后，二环桥路边
一棵杨树上也落下一枚

当我走到一片树林前时
看见许多叶子
像我五十岁以后的头发
无风也飘落
把大片天空留给冬天

这是我亲眼看见的秋天
不是在乡下的田野
也不是在山里的枫林
城市里的秋天
必定来的不是太突然

很多时候，比如
前些年，我不太关注
秋天，似乎秋天
总是离我很远，除了成熟的果实
我看不见它从身边过去

当我的膝关节
还有身体的许多部位
开始收藏风，秋天
就进入了我的身体里
并让我每天都能从镜子里看见

看见秋天到来
看见草地上的蚂蚱
懒散的爬行
看见虫子躲进坚果里
看见一棵树，一天天消瘦

        2017年10月14日

一棵生长在阴面的小树

我一直都想
把一棵生长在阴面的小树
挪进阳光里
让它的体内
也收藏一些火焰

但，我找不到
可以容纳一棵树的空地
到处是高楼
柏油路和水泥路面
还有废墟，占领着阳光

像一个农民工的子女
没有学校肯接收一样
一棵小树，在阴面
见不到阳光
它不知道什么是温暖

它也有着
和其它树一样
长高的美好愿望
它也在努力
把手臂举起，伸向天空

要是它能超过
挡住阳光的高楼
就好了，或者
那高楼某一天坍塌了
太阳就会看见它这棵小树

       2017年10月14日

         一地落叶

鸟儿，放下翅膀
放弃飞翔
它们，有的面朝大地
有的仰望蓝天
身体，像白云一样轻

它们是大树的羽毛
秋天到来，树
也放弃生长
甚至，放弃了发言
把大段告白，留给风

一地落叶
它们展示出各种憔悴
用生命的色彩
去回馈对季节的恩德
用消瘦的身体，温暖树的根须

快马奔腾
落叶纷飞
马蹄声渐渐远去
落叶成泥
随马而去……

      2017年10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