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叔的笑容
土坯瓦房的房顶大面积凹陷
檩的力,实在难以承受时间的重量
像幺叔的脊柱和腿一样
都在岁月中变了形
房屋的周围,杂草疯长
幺叔的风湿关节炎也在疯长
变形的瓦房逐渐长成一种“贫穷”的符号
像乡村土地上一颗小小的肿瘤
一部挖掘机,精准地切除了病根
一条路,输入了新鲜的血液
幺叔坐在扶贫修建的新房中
仿佛坐在时间的船上
水,一下子减缓了流淌的速度
他的笑容,把几十年堆积在脸上的愁云
变成了河面上荡漾的水波
巴山新居,在革命的初心里长成
巴中,怀抱梦想的枝条上
孕育出的花蕾,正渐次开放
在革命丰富的含义里
有一则喜讯来得:温馨却又悄无声息
像一夜春雨,把藏在土里的种子唤醒
山在水中荡漾,水在山外
为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歌唱
巴山新居,在革命的初心里长成
十二万参加红军的巴中儿女
用流血和生命的代价,点亮了灯盏
在八十多年后幸福的光芒中
我们有了一次不同寻常的失眠
驻村第一书记
内心,多出一片土地
也多出山野的寂寞。他突然明白一块顽石
为何都萌生了移位的念头
切断退路,如战士冲锋陷阵
内心准备的春风,足够让
沉睡多年的枝条,繁花似锦
就这样,火苗一样行走
盘踞于乡村多年的黑,逐渐被明媚代替
连小路上的草木,都是他
穿梭往来的佐证
何为大?何为亲
陷入贫困时,书记伸过来的那一双手
恩阳大道,突然莅临的幸福[注]
一河分出两岸,往事顺流而下
在重庆码头的记事簿上,有着当年恩阳繁荣的分类
数条船曾在河床上,流干了眼泪
直到自我解体
这疼痛,提前挑破了夜色
像养在深闺,被人初识
人们还在梦里徘徊,一条大道就突然伸展过来
这个早晨,我措手不及
不知用什么方式,接纳这突然莅临的幸福
一条大道,就这样分出古今
一边装着水运的兴衰,一头让新城优雅地崛起
恩阳,你这铜质般的身体
被时代的雨水洗过之后,重新发出亮色
大道。是通行的路,更是精神的灯光
一夜之间,就将贫穷的帷幕,撕裂
恩阳机场,巴中人梦想的翅膀
我曾经把恩阳的版图
装在行囊里。多少年,在异乡本末倒置
身体所到之处,人生就在秋风中矮下一截
连卑微与孤独,也无处藏身
期望花开,来安抚伤痛
期望一夜过后,有信使送来故乡的召唤
哪怕恩阳的只言片语
回到乡村新居,回到存放我少年声音的山谷
我又听到梦想的回音
不老的凤凰,就要在凤凰庙腾空而起
客人从天而降。我主人的身份
旋即被恩阳的土地抬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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