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山的石缝
渗出清泉，倚着山峦脉相
向洞庭，沅水涌出楚国
之上，峭立喀斯特
远荡的涟漪
诰封一片疆域
嶙峋的高原，青青的山

山峡里
夜郎的月光映透曰洛江
屈原的抱负里恻隐南夷
一个忧郁的士大夫把一个小国局限
成为千年后一个行省的史前
历史的河
落定千山万丛

牂牁江，驶出西江
番禺入口，大海给高原一个交代
沉淀的砂砾，淹没一座古国失传
谁还能借古说今？

北方的驴子遭遇山虎
山中的王内附平原的王
入典两句成语。贬义两千多年
远在要荒，几十代君王无一下榻
错把土司当皇帝的大山
藏着坚韧的石
硬气

千山万山匍匐
向白云间的寺
建文皇帝在这里写进徐霞客的游记
已削发为僧
逆转由僧为帝的始皇
帝王的气息
和云烟袅袅

水东的马头寨
水西的红边门
乌江南岸筑满石板房
江北的杨氏世袭千年
井水不犯河水

1413年一道布政使司的栅栏竖立
第十三个行省石破天惊
湖广滇川的山海里崛起一座黔省

江南的迁徙在都司路口
汉人逾过仲家
和大槐树无关
和明成祖的军事战略吻合
给这片土地留足空间
南明在这片星空结局
安龙十八先生集体失语
寂寞里昭缇荷红

杜鹃从西边一路次第花放
花丛里走出奢香
用美丽的伤痕征服帝王
沉睡的青山开始蠕动
驿路像大树的根，从黔西伸向黔中
传递乌蒙的歌

骑驴村走出一个周渔璜
黔灵山住着一个赤松和尚
一个编纂康熙字典流传
一个设佛香火四百年
朝拜的青烟攀高贵人峰
虔诚的香灰盛满九曲

一代枭雄像黔灵山的猴王混战
昨日为王，今日为寇
西牵制滇，北掣肘川，大黔欲出
刘显示周西成王家烈一度为王
应验：山中无虎猴称王

山壁的摩崖流着彤红的血
一支军队的鲜血浸染群山
四渡赤水，会师北上
十四年后，这支军队凯旋
红色的基因绽放高原江山

长虹担着群山
淌出瀑水，挑着沟壑
石灰岩洞的两粒牙齿佐证高山的远古
峰与峰搭建的大桥
鉴证山的智慧
有仙则灵被卷进一座座钢吊桥
封闭的群山被撕开，像紫江大裂缝一样美丽
煤和水北调，电东送
夕阳的烟霄退出深沟
朝阳的精气爬上山岗

弯路，和山一起丛生
十八道弯，二十四道拐
绕进绕出，逶迤山的机宜
隧道像一柄剑飞向丛林，弯路升华
高原的岩金掏出赤诚
向黄河，向中原，向迁徙的五尺道
涌泉相报

山，包容山
千峰万山砌成高原
山，各有所归
朝着乌蒙山、雷山、梵净山、大娄山集群
山，在崛起中孕育深不可测
乌江淌出高原的情怀
山巅有风电
山谷有水电
抡起高原的翅膀，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