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桃树(外一首)

作者: 2017年12月08日12:47 浏览:1066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核桃树


是一个磁头在转动,抛卷出一小场
早于清晨的雨水,让它在
树篱后面结束。一只鸟踮起脚来
敲门,另一只像图书馆拐角的小女生,练习着
向墙准确地表达自己,而打太极拳的汉子
正与一场爱情周旋:他用双手
去推拒那雾,目光却被它牢牢拽住。


或是一双眼睛趁着此刻正在集结的阴影
戏弄我,使我相信另一些,
一些暴力,也可以很优美,
如避雷针上积冰一般坼裂的锋面,
或两个星期以来被虫蚋的新建筑和各种鸟叫
迅速殖民的,这些核桃树;它们打出
无数面坚硬的旗帜,在凉气中
浑身透着亮青色的光,并不断加强:
“好像风中就含有色素”——


整整一个上午我都在感叹。



母女俩


太阳很大,但近来她的脸上总是阴天。
它曾经很光滑,先是岁月的旱冰场,后改作
化妆品的小公园。她冷静地看她女儿的
一招一式,比旁边的母亲们更加老练,
心里却盘算着回去买菜和做饭的时间。
“滑吧,别怕,慢点”,为什么微笑
就像系紧在冰鞋里,又如何优雅地将你的小脚
不可控制地推向终结?远远地,向松弛的双臂
张开双臂。火车呼啸,带走阴影,

下午还长,你健康的肤色以后会使你忧愁。



孙磊点评:

我常常想,诗歌的叙述中总有一些缝隙,而不是空间,不是留给读者用来回想和沉思的空间,而是微妙的闪着碎瓷般光彩的缝隙,它对叙述既是一种拆解,也是另一种创造。或者,它就是某些语言气息吐纳时的节点和停顿,意象与事件都将因此而溢出它们的边界,都突然有种不可名状的转移或飘移,反而能够建构起一种更为丰富深入的感受与理解。《核桃树》在这个层面上有其特别的意味。

首先,“核桃树”这个意象在诗歌中不是“主体”,而是某种类似“背景”或“戴面纱的事物”。此时,主意象因自身主体性的自觉丧失,而获得了某种“缝隙”,沿着“缝隙”我们可以寻找到一个更加开阔的“桃花源”。关于表述的一切不是被主意象限定了,而是被无限延展开了。

其次,诗中不断显现的具体意象在作者的某种情绪里相互交织,互为动因,也就是说在互相不断生产的“缝隙”里,形成情感的气旋。并且,这些意象因“缝隙”的大小、面积、速度不同,所引发的想象与理解也不同,从而赢得了一种神秘的复杂性。“磁头”、“小场”、“雨水”、“树篱”、“鸟”、“图书馆”、“小女生”、“太极拳”、“汉子”、“雾、“目光”、“阴影”、“避雷针”、“锋面”、“建筑”、“旗帜”、“光”、 “色素”等等意象,实际上勾勒出一个私人化的小型剧场,因其意象缝隙的张力,它们同时上演了一出具有后现代特质的爱情剧目,使作者获得一种谈不上是悲剧的忧伤情绪,“整整一个上午我都在感叹”。

再次,不仅仅具体意象之间,在所有意象与丧失主体性的主体意象“核桃树”之间也存在着不可忽视的大大小小的缝隙,因此这时候“核桃树”不是完整而强大的那个“主宰者”,而是与各具体意象相同的碎小的意象,构建出一种更为玄奥的语言景观。在阅读时我们不得不无数次回溯到与“核桃树”有关的联想与认识,但实际上我们似乎既有蛛丝牵连,却又总是毫无头绪。如果诗歌表达总能既让我们深思又使我们茫然无措,那么,这种诗歌值得期待。

最后,当作者真正地指向“核桃树”意象的时候,我们已经几乎无法调动那种严密的“逻辑性”来理解它了,相反,我们仍陷入了局部的情绪纠结,一种场景化的青春纠结,无疑,在这一点上,作者给了我们一个完整的世界,一个动态化情感的世界。

《母女俩》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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