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这一天
父亲都渴望有人来看他
就像渴望纷飞雪前的一滴雨
本命年,怀着空杯一样的忧伤
母亲过世多年,父亲独居
他每天读旧闻,听评弹
前些天,他把塌陷多年的旧皮沙发
用中年的弹簧,一钉一锤
再次把它的骨架支撑起来
现在,父亲灶膛上的炉火正旺
锅里猪骨头炖着自己腌漬的酸菜
他正把一棵冻伤的北方大葱
切成几截,没入沸水里
霎时软如棉绳,缭绕中便消尽了绿色
不见了疼痛,我们也没有说话
自然,我们也回避不了秋语
也许腐朽也是一种完成的方式?
这秋天干枯的叶子落进了河里
沉浮着,漂游着,如一种
枯瘦奇怪的小鱼,长着希望的面孔
这一天会到来,这一天很快离去
我和父亲同时俯下身
捡拾落在地面的同一根筷子
父亲老了,我也正向他靠近
我在想,或许有众多的事物都
在为一颗夜晚的星星活着
我也深陷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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