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现在
中国有多少诗人
几千，几万
或者以十万、百万计
说不清现在
中国有多少诗人的冠冕
但那些冠冕
都是用纸来糊制
一夜大风
就会吹得杳无踪迹
说不清现在
中国的出版社
印刷了多少本诗集
但那些诗集很少有人问津
只被诗人们
锁进了自己的书柜
说不清现在
中国诗歌的操盘手们
颁发了多少大奖
但那不过是表演的道具

而你像是从田野里
走出来的孩子
你的桂冠是一顶棘冠
带着很多人的指责、猜疑
你并没有走上诗歌圣殿
为诗人搭造的舞台
而是从田野走向田野
从山林走向山林
你只走在开满鲜花的小径
你只走在云卷云舒的烟雨四季
有人说你浅显
有人说你直白
他们并不懂得
百灵鸟的声音不需要修饰
有人说你不够朦胧
有人说你缺少含蓄
他们并不理解
山上的甘泉不需要酿制
至今，你的诗集
仍然出现在街头的地摊上
诗集上沾满了泥土的气息
就是在这个地方
人们呼喊着一个诗人的名字
你拥抱了土地
土地记住了你
你拥抱了春天
春天记住了你
你拥抱了人民
人民记住了你
——记住了汪国真
一个诗人的名字

*诗说

我是纯真的少女
不要用面纱
遮住我的面容

我是林中的百灵
不要用琴弦
限制我的歌声

我是山间的小溪
不要为我挖掘沟渠
我要在石砾上踊跃跳动

我是旷野的清风
不要为我高举旗帜
我要在树杪间徜徉而行

也不要为我制做嫁衣
我的情郎
是歌唱者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