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喝酒的人，住在空缸里。
没有棉被盖，没有开着花的花园。
我们看不见天亮和天黑。写信告诉家里人，
在酒的身上要盖棉被，
酒不做梦，但酒需要睡觉。

这里住过的不仅只是我们这些喝酒的人，
还有糊涂人，他们貌似喝酒，貌似知道酒醒过来的时间。
他们守口如瓶，我们不停地问，
他们摇头一次又一次，我们喝酒也是一样，
不停摇晃酒缸。谁藏身酒中，我们一定要把她摇醒。

我们这些喝酒的人，住在空缸里，
我们身体互相碰撞，酒撒在外面。
他们看见有酒，糊涂人不喝，
他们观看酒，看酒的身子是不是红色，长不长花。
我们不关心眼睛，我们关心肚腹。

喝酒人住在酒的空气里，红色缭绕身边，
粘稠的红色不仅涂染嘴唇，也涂染门楣。
看见红色门楣，就到了喝酒人的桌前，
斟满瓷碗，瓷碗更轻。快扶住我们，
请快给我们药吃。我们一摔倒，就是瓶子摔倒，酒色泛滥。

2018.2.1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