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使用那一部分时间



你不能使用那一部分时间，它被斧头砍伐，
身上含有铁刃。
它血肉在夜里疼痛，
它走到哪里，铁锈撒落到哪里。
你抚摸它伤口，满手不仅沾满疼痛，还粘上锈迹。

它躺在遗物身边，
只要你解开绷带，一层是它皮肤，下面一层是它流的血。
你来不及洗手，已经沾染铁刃的气息，
你不能用这只手捧花束，
不能用它擦额上的汗珠。

那一部分时间，忍受风寒和孤独，
一切歌舞避开它，舞女不会当着它的面施粉，
娶新娘进门也要绕道走。
给它敷伤口，你忍受不了铁锈的气息。
你怎么使用得了那一部分时间呢？

那么多人丢弃它，让它跟求乞的人睡在一起，
它没有棉衣，头巾粗糙、破损，还没有绣上花边，
夜间，谁在它手边丢了一颗闪亮的谷粒，
另外一个人路过，也要把谷粒捡走。
他还要告诉其他路人，不能在它身旁安放水槽。

斧头把它砍伐了，凶手没有逃亡，
凶手继续占有时间，进入卧房，睡它的床。
他以这一部分时间当他的碎饼，
需要的时候他就咬一口。
每当深夜，你看时钟的时候，就看得见凶手留下的一排新牙印。

你不能再有这样的时间，不能有它的疼痛、孤独。
你不能靠近它，
靠近它就是靠近凶手。
那么多人纷纷劝告你不能使用那一部分时间，
不能用它的粗糙头巾，不能看它的脸。

2018.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