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的羔羊

作者: 2018年03月05日19:51 浏览:588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题记:
活牲献祭,这个与文明社会格格不入的仪式,被我们用保护传统文化的方式复兴和延续。从献祭羔羊的眼中,我看到了恐惧和无助,人性中的冷漠和残酷,在这场以献祭为名的仪式中,被一点点激发和放大。当屠刀抹过羔羊的脖颈时,我感觉窒息的是我自己。用这首诗,祭奠濒死的善良。
难道,就因为,
这身洁白,没有一丝杂色的皮毛,
和本就驯顺的脾性,
让我成了神台前献祭的羔羊,
要替谁,去救赎灵魂的罪恶?
一双粗笨又鲁莽的手,牵扯着,
在同伴们惶恐、同情、冷漠或是幸灾乐祸的神情中,
离开了,庇护着我的窑洞。

我抵着角,执拗着蹄子,
任凭缰绳勒破了上唇,
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洇湿了大地。
巨大的惶恐和求生的本能,
撕扯着我,不愿意向前挪动一步。
凶神恶煞般的刽子手,瞪着血红的眼睛, 
大声地呵斥和驱赶,
生怕耽误了,午时三刻的那道敕令。

神殿之下,
肃穆庄严。
彩泥雕塑的神像,
端坐在神台之上,慈眉善目,
观赏着这场因他而起的祭礼。
围观的人们,砸吧着嘴,
像一群饥肠辘辘的野狼,
期待着,将要从我的项下喷涌而出的鲜血。

祭司把清水和烈酒,淋在我的头和身上,
在场的每个人,虔诚地观望,
祈盼着神灵能安然地接纳这份献祭,
在新的一年里,为他们降下祷告许久的祝福与吉祥。
冰冷,透彻了我的皮毛和骨肉,
恐惧,吞噬了我的躯体与灵魂。
一阵风,吹得我毛发倒竖,
一个颤栗,从脑门打到了尾巴稍。

人们着了魔一般,欢呼和嚎叫。
我分明听到,祭司赞唱着:“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 
刽子手举起明晃晃的刀,
一股更加刺骨的冰凉和莫名的快意,从颈下划过。
我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怎样庄严和隆重的仪式。
人群中,我最后一次瞥见,
曾经的主人,用炫耀的口气,
向别人诉说着,他的丰功伟绩和养育之恩!
注释:
“呜呼哀哉,伏惟尚飨”:旧时写奠文的格式,在结尾部分。祭文中结尾经常用这个词,大概意思是伏在地上恭敬的请被祭者享用供品。“伏惟尚飨”一词出处为陈子昂《祭韦府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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