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诗学框架内值得关注的个体样本
○陈先发
章池有力截取了底层生存镜像的一个个现实断面,从具体的人事、物象中拓展出一条力求入微而出神的语言行进路径。他整体上立足于乡村蜕变的写作,不仅与当代剧烈而复杂的社会变迁形成内在呼应,而且因其精确表现了城乡文明转换中对抗性的一面,使他的诗远不止步于状物述怀,而具有了难得的史学质地,兼之以淳朴的语言风貌,令章池成为我眼中当代诗学框架内值得关注的个体样本。
更久的持续性和更开阔的空间
○李少君
杨章池的诗歌,既有人间烟火,也有大地气息,还有对天空和远方的眺望。杨章池是一个接地气的诗人,但也有超越和情怀,这样的诗人会有更久的持续性和更开阔的空间。
独有的翻译现实经验的语法
○李元胜
杨章池是日常经验的敏捷捕手,对于生活细节,他关心的是它们的重量和线条,而非色彩,我的意思是说,类似于钢笔画家以点线面翻译彩色立体的场景,他也掌握了一套独有的翻译现实经验的语法,这是理解他的诗歌的关键点之一。
小镇知识分子
○张执浩
杨章池近几年的写作构成了湖北诗界的一个新亮点。他以一个经过现代诗歌教育、有一定文化视角的还乡者的身份出现,有“小镇知识分子”的味道。其诗不拘囿于题材的限制,从观照生活到捕捉时代变迁,都有很深的涉猎,并逐渐形成了独到的审美视角和“一击而中”的能力,在拙朴中见神韵。即便将他的写作放在当代汉诗写作的背景中,也非常突出。
小城也有一线诗人
○胡续冬
杨章池的诗让我们欣慰地看到,在四、五线的小城市里,依然还驻留着用词语和灵魂打交道的一线诗人。在一种糅合了清新与褶皱、亮洁与机巧的诗歌语调中,他的诗歌有时像是在记忆中安静生长的藤蔓,连缀起童年河对岸的顽童、亲人的成长与逝去、小学美术老师、凋零中的学生时代的校花……这片藤蔓上既结满了令人动容的温情,也会长出尖锐的疼痛,这些疼痛不仅是个人的,更是一个时代不可祛除的疼痛,比如《我的居所》,在“栽种庄稼”、“栽种工厂”、“栽种店铺”、“栽种人口”的微观历史学描述之下,隐藏着了“总在死去,生出另外的自己”的自我复数化,而这种自我复数化并非费尔南多·佩索阿式的对自我的发明,而是一种无奈的“被复数化”,因为需要被迫“面对着所有的问题”。
同时,他对细节、章法、节奏、修辞的把玩与控制均已修炼到了极为上乘的心法。我期待他在建设中国当代“小城诗歌”传统中的行进中与舍伍德·安德森相遇。
内在、精准而达于灵韵
○(陈超)
杨章池的诗,细节内在而精确,能够用具体超越具体。在亲乎情、切于事后,继续达于灵韵。
转型时期的抒情
○沉河
杨章池很好体现了这种情状:城市与乡村之间相互牵引和纠缠,以及城乡之间形成的一种对抗。其写作的意义就在于他抓住了文明转型之后的这种关系。他以“小镇知识分子”的身份出现在中国社会转型之后的诗歌生态系统中,应该可以比较准确地把握我们这个时代的核心。他在叙事的表象下,有着抒情的本质。其语言严肃庄重沉痛,有力度,不流俗。
对时代的感知、诗的技艺和力量
○荣光启
杨章池是又一个我所见到的让我吃惊的诗人,他写作质量的整齐让我惊喜。《吼叫》一诗里边的对情绪、感觉、声音和人生际遇表达的控制,对现代人生存的紧张与压抑感的描述、对命运给我们的困厄与无奈感的言说,让人窒息,满有敬畏。这真是我们的生存状态!这首诗里的想象、情感与无声叫喊,与里尔克的《豹——在巴黎动物园里》相似,杨章池似乎承续了从大师来的对时代的感知、诗的技艺和力量,将后期象征主义的诗风与现代中国人之境界结合,呈现出一种极有张力、想象和叙述极有节奏的诗篇。
后情感主义时代的小城经验
○罗勋章
近年来,杨章池作为湖北诗界实力派诗人的形象已经渐渐明晰。小城既是一种地理文化的表征,也是一种身份意识的呈现。小城经验必然带着小城地理所赋予的文化精神,还有小城所特有的情趣、情感或态度认识。从这样的视角出发去发现杨章池的诗歌,可以看到三个非常鲜明的特征,即叙事化的抒情,现代性的错位和审智化的叙述。智慧的诗性观照正在逐渐从纯粹的情感喧叙中挣脱出来,意味着其诗歌写作逐渐由自发写作转为自觉写作。
作为地方志的诗歌
○魏天无
若干年后,人们也许会重新审视杨章池的诗歌作为地方志的意义和价值。这些诗歌,是诗人从小镇向世界发出的一封封信件,在“手写”的信件已作古的时代,在“诗艺”成为陈词滥调的时代:倘若诗歌不能让我们重新发现这个世界,不能让我们感受到那些漠不相关的人与事其实与我们的命运息息相关,“诗艺”只是心造的幻影。或许诗人并没有这样的写作意图,这正是这些诗作饶有兴味之处。它们将成为人们观察和了解社会历史和时代精神的切片,通过诗人质朴而敏感的心灵的折射。
万物平凡而有光
○钱刚
杨章池的诗歌温良,富于人情味,虽长夜痛哭,但表达得温润克制,具谦谦君子风,又带些许童真,显得实在而不失灵动。他强调在场感和日常抒写,不自恋,少憎恨,不远眺彼岸,不搞鸡汤抒情,而是化做一粒微薄之盐,奔赴生活之水,融入涟漪大浪,使得无处不诗。他的诗作经常刻画“小生活”,充满嚼劲,幽微精确,具写实精神,像精心拍摄的摄影作品。日常经验在诗中不仅有温度有质感,还恨不得冒出气来。杨章池的诗神是平凡谦和的神,这个神吻过万物,让它们平凡而有光。
凝视自我和周遭世界的话语重塑
○刘波
杨章池的诗,是他观察、体验、感悟和冒险探索的结晶。语言既是其创造的中介,也体现为最终的美学和思想实践。如果说他的写作源于地方性的现实,这可能是基于某种追根溯源的知识考古,我更愿意将他的写作归于凝视自我和周遭世界的话语重塑,这里面不仅有凝视本身所带来的情绪抒发、道义追问和悲悯之意,而且还有凝视所延展出来的时代审视、力量变形与创造性转换。那些瞬间的人世场景,往往容易被我们所忽视,但它可以触动诗人用语言指向对记忆的重新发现和审美观照。这也许是任何其他表达都替代不了的人性书写,它暗示了一种声音,一种味道,一种历史感,一种独属于杨章池的精神气质。
地方性写作的意义及超越性价值
○蔡家园
杨章池有一双敏于发现美的眼睛,善于从庸常生活中捕捉诗意。他的诗叙事凝练,意象新奇,语言澄澈,充盈着悲悯与温暖,别具打动人心的力量。他的“小城叙事”象征了现代人的生存状态,不仅具有地方性写作的意义,而且具有超越性价值。
否定的力量
○韩少君
杨章池的诗歌是虔诚的,有出处、有烙印的,真诚,不掩盖,有着烈酒一般的、血液奔流的力量。这其中我尤其看重的是否定的力量:先锋的、自由的因子在过往时间中冲突,相互抵消。他的诗歌是“浸泡在过往时光中的生活”,“用诗歌否定,也试图还原过往的、虚拟的生活”。
县城之光,或一个人的松滋
○拉家渡
二十年来,杨章池就在这个轰轰烈烈的“本地的现实”背后,一直坚持着宁静的个人写作,在小城一隅以独特的角度来感受时间与时间、现实与内心之间渐渐“失去的界限”。在认真阅读杨章池的诗歌时,这束汇聚了时间、方言、温度、叹息、热爱、孤独的县城之光就直直照进我晦暗不明的心灵史中来。
“不完美的肉身”所对应的“不完美的世界”,恰恰是我们所处的真实镜像。杨章池的写作就像在不完美的世界中打井,或者干脆以自己为井,通过对自我不断反思、反讽式的挖掘,来获得人性之泉。我喜欢他诗歌中不断闪现的时间的破碎感、现实的荒诞感,以及自我的戏谑感。这都集中体现在2000年以后的诗歌中(2000年之后,杨章池的诗歌基本完成了使其作为一个一流诗人的重要转型)。
这是一个在简单的县城岁月中能够发现或者发明“奇迹”的现代诗人,在时间模糊的生命感中建立起强大的心灵防火墙和超强的语言处理器,低调、安静、谦卑地强大。
挖一口深井,“借诗还魂”
○刘洁岷
杨章池修炼出了非凡的“抓取现实”的能力。其风格为偏重叙事的抒情,同时不乏在“否定”中激荡的先锋意识;其语言透明澄澈、优雅严整。作为“戴老式眼镜”的地域性诗人,他将诗歌捺入原型象征的境地,将个人体验提升为普遍的诗性,在唤醒我们意识中的记忆和心灵生活的真实刹那的同时,书写了在偏远文化生态中“借诗还魂”的样本——而且是针对那个独特空间的,此即与线性时间对抗的唯一途径:人们可以借此再次踏入同一条被称为“支流”的河流——那是基于心灵生活的一个个具体生动的片段,在一种诗人的主观感受与最逼真的生活情态交织中,传达了诗人有着“地理性”的,有着沙漏般从容与精细的对自然与生命的理解。诗人是如此娴熟地应用“诗歌叙述”的技巧——将言说进行某种聚焦的转换。
我有这样一个想法,就是,我们民族有着绵延不绝的诗歌传统——李白泛舟于洞庭湖松滋境内(章池老家)写就“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就是一个预留的象征——但这个“传统”不是凝固的、不是可以轻易被萃取吸收的,对于这个传统的继承与理解需要在不间断的谦卑的诗歌写作中得以呈现、加深与丰富。有一个伟大的母语的声音,那是汉语是方言甚至是方言中比比皆是的那些高古之音在召唤我们,杨章池们的使命是在那片土地上创造诗歌永不停息。
杨章池诗集《小镇来信》于2018年3月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
杨章池,男,1972年3月生,祖籍广东兴宁,生于湖北松滋。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写作。现居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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