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选:荒漠里嗅花 风雨里想家 | 丝绸之路上的诗人

作者:徐兆寿 闫倩   2018年03月21日 11:12  新边塞    3351    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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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路上的诗人:张子选   

荒漠里嗅花 风雨里想家


那时,散步的人们哼着一首浪漫但并不忧伤的歌子: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那时,有个叫三毛的台湾女作家的书很畅销,当然还有个王洛宾的音乐家,他那首《在那遥远的地方》人人会唱。


那时,街上轰鸣着崔健的《一无所有》,人们跟着唱道: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忘了我,不知道我是谁。


那时,人人都在向往远方。远方有美丽的姑娘,远方有壮丽的风景,远方有克服平庸和死亡的永恒之梦。


马丽华去了西藏,周涛去了新疆,昌耀去了青海。连海子也漫游于辽阔的西部。


有一个诗人,去了一个西北偏西的地方。那个地方在甘肃的阿克塞。他在那里写下很多首诗歌,并被人们贴上“新边塞诗”的标签。他就是张子选。和他共赴远方的还有他的诗友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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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偏西,一个曾经去过的地方


1980年代是一个复苏与重建的时代,激情、浪漫、狂热、理想成为这一时期的代名词,诗歌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当时人们表达内心情感的一大重要途径。那时,几乎每个大学生都愿望成为一个诗人。很多大学生的书包里,装的可能不是专业书籍,而是一本诗集。所以,那个时代也是一个歌唱的时代,一个理想的时代,一个诗歌的时代。诗歌也背负着重新建立一种精神性想象的任务。大学毕业,初出茅庐的张子选便被“分配”到了甘肃与新疆交界的阿克塞支边,这时的他是迷茫的,面对这苍凉空旷的大地,他不禁深情叩问:


我们面对面站了很久

察汗额博图岭另一侧

我们的马背没有尽头

我们没有尽头我们干嘛没有尽头

淘金地附近,一个康巴少女

问路时的美丽

优美了我们马鞍上的手

我们为此勒住马头站了很久

我们没有尽头使我们自己心里十分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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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代初,以高校为中心的诗歌朗诵音乐会在中国大行其道。当年就读于西北师范大学教育系的张子选,作为“校园诗人”,在该校礼堂后台参加诗朗诵带妆彩排。)


这时的他与这块苍凉的土地之间还有一层坚硬的隔膜,或因满怀激情下的一头冷水,或因心生怯意的怀念过去,其诗歌的才华还没有与这片土地以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融合在一起。自我的困顿让他局限在了生活的过去。从迷茫到坚定是一次痛苦的蜕变,他被眼前这方土地所震撼,也被土地上的人们所感动。就像欧阳修所说的“诗穷而后工”的道理一样,张子选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刨出了精神的泉眼,在激情与狂热背后,他学会了冷静与客观;在浪漫与理想之下,他看到了穷困的现实。正是这些看似与当时的精神追求有所悖离的想法,使得他创作出那首脍炙人口的《西北偏西》:


西北偏西

一个我去过的地方

没有高梁没有高梁没有高梁

羊群啃食石头上的阳光

我和一个牧羊人互相拍了拍肩膀

又拍了拍肩膀

走了很远才发现自己

还不曾转过头去回望

心里一阵迷惘

天空中飘满了老鹰们的翅膀

提起西北偏西

我时常满面泪光


他将自己诗歌的精神寄喻在高粱、羊群、石头、牧羊人这些生活的琐碎上,以另外一种视角来追寻生命本真的意义。当然,这并不是反对那些狂热的读者在听完北岛《回答》时的跪地亲吻的冲动与激情,而是在思考,在激情与狂热背后是否还有一条通向同样伟大的道路,显然,张子选就开辟了这样一条道路。王若冰曾在1991年撰《塑造中的诗歌群落》一文,在文章中他将张子选归类为“异质文化培植的诗人”。如果按照张子选个人的诗与整个诗歌大环境的比较来说,那更像是一种“极尽灿烂之后空悲的美”,就像烟花过后寂静的穹,偶尔闪过一颗流星。张子选在其《执命向西》中写道:“所谓西部人生,多一半是含有世间种种没有什么可忧心、可紧张、可执著的处世态度在内的,虽然也总有些需要坚持乃至硬撑的细节在里面,仅取合的对象常能做到单一恒久。比如爱情,自古以来无非是匹夫匹妇之间微不足道的喜悦与悲辛的统称,西部人讲究的是从一而终的豁得出去,讲究是一鼎一镬的鸿蒙共度以及一蔬一饭的天长地久,虽然活得内容微小但却不失其隽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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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至1988年,在阿克塞哈萨克族自治县中学任教期间,张子选因其《阿克塞系列组诗》受到瞩目,成为新一代中国西部诗最年轻的旗手。这张照片拍摄于某年暑假他在花海子草原游历途中。)


在这片空旷苍凉的空间里,他找到了微小却隽永的描述对象与表达方式,正是这种两个层级上的异化与矛盾,使得他的诗歌找到了另外一种出路,诗中情感的表达也产生了一种“负负得正”的效果。就像罗中立的《父亲》一样,成为了一个颜色鲜亮的警示灯,告诫着是否有什么在盲目冲动中失去,又有什么在无节制的激情中被遗忘。


阿拉善之西,生活在别处


在西部这个充满矛盾的独特的地理单元,荒凉与绮丽并存,死寂与惊艳并生。首先进入张子选视野的便是大地与天空。


高原抽风暴雪茄

吞吐吞吐大朵的积雨云

高原生长出来的男人和女人

生来就喝烈性酒


冷静与客观仍是张子选这一时期诗歌的特点,他不动声色的描绘着亲眼所见的景象,内心却开始发生了变化,他开始关注这片土地,开始撞击生长在隔膜上的缝隙。如同一个自闭症的孩子,开始主动与环境对话,与周边沟通。


阿拉善之西

古岩画上的人们

分布在巨大的岩石上

他们紧贴着那些岩石

陡峭地地生活或者歌唱

用羽毛装饰过的响箭

射杀一只秋天的灰狼

有时也一声不响

凝思更高的地方

树在他们的眼里显得抽象

他们现在一声不响

带兽角的孩子

骑在第一匹被驯化的马上

他们将看到潮湿的月光上

漂来一些远处的山岗

看到今夜的我们几个

坐在苍白的石头上

支起猎枪烤一只黄羊


这简直就是对阿拉善炭画最美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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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前后,发生在张子选兰州家中的一次诗人聚会。后排从左到右依次为:王寅、封新城(俯身者)、张子选、丁当、韩东。)


但变化正在悄然发生,张子选的视线逐渐从大地与天空向着人转变,带兽角的孩子,烤黄羊的人们,“西部人”这一概念被加入到了诗歌之中。恶劣的环境遵循着强者生存的原则,起初的冷眼旁观逐渐被人们所感动,一种悲悯情怀油然而生。他甚至追踪“纪实”了一个哈萨克女人的一生经历,在他笔下的女人们就如同他的诗歌一样,在高大伟岸的男人背后,柔肠百转却坚韧执着。


牧马人的妻子

不会用炽热的目光

在丈夫脸上写心事

不会扬起湿手帕

对他那两只重重地

踏过暴风雷的大皮靴打旗语

她习惯了背过身去

抽动肩胛

把一个男子汉

一片呼唤他的荒原

默默地咽进肚子里

牧马人的妻子

读过望夫石的传说

读过丈夫大山船巍峨的身躯

但草原上粗心的汉子

决不会找来一块像样的石头

交给妻子守望

其实,她也喜欢放牧

那片开满女贞子的铺毡

就是她的草原

她喂养的思念每天在他身边

反自座钟上滴答滴答

由牧草转换为牛奶的时间

牧马人的妻子见过火车

她情愿做像火车头那样

大口大口吐烟圈的丈夫的

始发站和终点

她也向往

成为吹拂他的季风

颠簸他的嵌花马鞍

而丈夫耳朵后面

老是洗不干净的黑风暴

也会惹她诅咒这片

过于男子气的大草原

埋怨大草原无数次地

选择属于她的男子汉


这是一种充满野性与粗狂的柔情,她们同样都有着女性的细腻与柔软,但生存的压力却不得不让他们将其暂时搁置,“开满女贞子的铺毡”上喂养的思念在与日俱增,她渴望像火车头一样成为丈夫的“始发站与终点”,与之终日厮守,为他清洗“耳朵后面洗不干净的黑色风暴”。可是茫茫的旷野结出的是宏视四荒的刚强蛮悍,地理环境与情感反馈规定了她不会有“炽热的目光”在丈夫的脸上写心事,不会“扬湿手怕”打旗语,不会有阳关三叠情韵依依的缠绵;而只能像男性一样的慷慨粗豪,所以她只能背转身,把一切“咽到肚子里”。这种常常出现在武侠小说里的侠骨柔肠,将“草原女子”的一生演绎到淋漓尽致,矛盾、挣扎、选择诠释了她们的一生,无怨无悔只因为:都这么变老了/而她们守候的毡房里/却走出了一代又一代牧马人。


对鲜活生命的描写,使张子选的诗歌艺术达到了新的高度,这时的他早已不在是格格不入的“异族人”,隔阂的消失,让他自己变成了诗中的主人公,仿佛在讲述自己的故事。生存的压力,让他对周围的一切无法漠然视之,同时也是这种压力,唤醒了他身为诗人对于生活和生命的热爱,共患难的生活状态拉近了他与“西部人”之间的距离,将“我”和“他们”变成了“我们”,自然而然,对西部艰苦生活状态的书写,也就变成了主动的自我经验的讲述。


骑马进入冬天,进入

马蹄声冻凝在积雪之上的

一片酷寒。这酷寒与远行有关

这远行注定要历尽

所有的雪天

尔后进入我们山岩般陡峭的脸

尔后消失在记忆的南面

使马的口唇时常歪向一边

啜饮一个冬天粗糙的表面


骑马进入冬天。令人难忘的大雪

并不抬眼可见;通常

只有两三朵雪片,也只限于

飘在记忆旁边,离遗忘稍远

寒风总能吹断人的视线

吹薄衣衫

也吹瘦了表情深处

我们攥着拳头

硬挺过来的一些人生片断


骑马进入冬天,雪中的道路

总能把一匹马一个人渐扯渐远

总美丽我们沿冬天曲折绵延

直到一个特定时间

直到骑在马上在一瞬间

感到往昔已老遍冬天


在这首诗中,我们除了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张子选对于西部艰苦生存状态的书写,更有一种浓浓的思乡之情油然而生,“这苦寒与远行有关”更为确切的说是“这牵挂与远行有关”,他就像一位游吟诗人,四处漂泊。从云南到兰州到阿克塞到北京,他用一生的经历在阐释着“生活在别处”的理念,正像他的诗中所说:我不知道失去了什么,但必可珍惜。张子选在接受采访时曾说到:“乡愁,说到底是人文心理上的寻求寄望和皈依之愁,这是一个不好讲清的概念。对我来说,比较恒定的东西才比较接近于乡愁的本质。”在西部的书写中融入了自己的乡愁,就等于在悲壮苍凉的基础上加入了绵绵的愁绪,这时的张子选也就成为了他诗中的“草原女人”,以自己的方式揭开遮蔽生命存在的文明面纱,逼近西部生命乃至所有生命的本真状态,在返身自然、复归生命本体的精神追求中,表现出了敬畏生命、珍爱生命的仁慈态度和莫大的悲悯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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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5月,张子选在穿越内蒙古库布奇沙漠途中。)


正是这种观念的转变,让他的诗篇有着如此清晰的分界线,从冷漠到交流再到融合,这也是他探求西部秘密的过程,他将自己的身体深深嵌入这片神秘的土地,刨开贫瘠的荒漠与隔壁,直抵人性与生存的沃土,在反复品味和实践中追寻最为本真的情怀。


寻找一粘青稞的信仰


“感同身受”的张子选,用一次次的失败验证着自己的存在,终于“骑马进入冬天”,像一位英勇的骑士,提枪勒马,一次次撞击着命运神殿的大门。如果说与西部的融合来自于交流与解读,那么他诗中对于神性以及信仰的阐释则来自他内心沉重的孤独感。海德格尔在其文集《荷尔德林诗的阐释》中说道:“始终过往者乃是神圣者,因为它作为原初之物在自身中始终是未受损伤的和美妙的。”与外界相比,西部是孤独的,仿佛是被上帝遗忘的角落;与自然相比,人是孤独的,严苛的环境,付出与收获的落差,让人们不得不去寻找精神的寄托与食粮,于是信仰开始出现,精神性想象的构建成为支撑人们走下去的一大动力来源。关于爱情,关于农耕,关于苦难与轮回的神话开始大量出现在了张子选的语言中,与他的生存与阅读、经验与超验结合在一起,共同指向了诗歌。


一株青稞俯身问询

两朵格桑探头亲吻

亦农亦牧亦新婚,两个旧魂灵

谁是这世上我最该见面的人


我之所以有时哭泣

是因为百世轮回中

你我之间常常隔着茫茫人世


关于爱情的描写与想象一直都是诗歌的一大主题,只是张子选的诗中所表现出的爱情与那些或热烈或浪漫或悲惨的单一情绪有所不同,这里的爱情是复杂的、多元的,贫瘠的土地上生不出鲜艳的花朵,与填饱肚子相比,爱情是奢侈品,所以只能寄情于“青稞”、“格桑”和“来世”,对于美好却难于满足的事物,人们往往会表现出更加虔诚之心,“最该见面”、“一眼认出”这种相对苛刻的字眼的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此外,单纯的环境将信仰也培育的格外纯净与美好,未受侵蚀的精神成为了神诞生的母体。


替人送信的半神

你的裤管沾满雨水

你背弯得低于两声犬吠

作为一个内地旅游者

我从一本书里

读出你的心思和你的命运

……

以信为马,提灯还家

在念青唐古拉山东麓

巴荣峡谷隐士村

我所见到的半神

是一位讲藏话的邮差


三只小白羊衔草入世

两头花豹子身苦如玉

鱼来燕去,草原历历

人间的轮回多半闲置

我前世的热身子啊

冷落了今生的你

……

向鱼问水,向马问路

向神佛打听我一生的出处

而我呀

我是疼在谁心头的一抔尘土

一尊佛祖,两世糊涂

来世的你呀

如何把今生的我一眼认出


这就是张子选诗中关于信仰与虔诚的表达,他的诗并没有因为宗教和神话元素的加入而变得畸形,“向鱼问水,向马问路”的画面会不断的浮现在脑海,那是一种单纯到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这种力量和美来自无中生有,来自拓殖、垦荒和牧放,来自活生生的热烈和火爆,来自许许多多的所谓激流勇进和登峰造极。遥远、神秘却永远无法预测这场旅行将终结与何处。就如同张子选在《执命向西》中最后发出的质问:“只不知一个精神的西部何时才能显露出其真实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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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6月2日,张子选因其大型组诗《藏地诗篇》获得诗刊社2011年度诗歌奖后,与评委吴思敬先生在江苏昆山张浦镇合照。)


张子选的诗是另外一种,是在泱泱农业大国中拥挤的以农耕文化为背景的诗歌中鹤立鸡群的一种,是在独特的畜牧文化语境中产生的话语。在语言的建设方面,在那时候,是为中国诗坛做出了独特的贡献。但他又的确与海子和韩东等诗人不同。他的诗是一个人的远游。他给予人们另外一个世界:他的诗规避了惯常意义上的现代社会、知识、文化,从而进入到真正的大自然和生命中,聆听神话和传说,体验最本真的生命状态,同时直面冷峻的大自然和残酷的人生。张子选的诗给予全民写农业诗的中国诗坛的是真正的奇迹和发现,是类似于《草原帝国》和《格萨尔王传》式的发现。也许他走得太远了,所以他是孤独的。


(本文选自《丝绸之路》上的诗人一书,点击图片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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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之路上的诗人》徐兆寿  闫倩 著

出版社:清华大学出版社

ISBN:9787302488613

出版日期:2017-12


责任编辑:牛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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