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马拉草原(外一首)

作者: 2018年05月02日13:38 浏览:1196 收藏 觉得不错,我要 赞赏

马赛马拉草原


比胸怀大十倍
比视野大百倍的马赛马拉
一河弯曲向西,流入维多利亚湖
往东眺望乞力马扎罗山顶的依稀残雪
 
看动物世界冲过马拉河
千万条腿一下子没入马赛马拉的草丛
鳄鱼河马开合着两张大嘴
被过河的鲜肉噎得在水中翻滚
 
马赛马拉凹凸起伏着
马赛马拉草原绿波荡漾着
角马、野牛、斑马、羚羊埋下头去
一片一片啃嚼他的胸怀
把啃个半裸的山丘扔在他的视野里喘息
 
辽阔吗,壮丽,野蛮吗,静谧
比胸怀大十倍比视野大百倍的马赛马拉
对一只狮子扑倒角马无动于衷
对一群鬣狗撕碎羚羊……
一只猎豹咬断斑马的脖子无动于衷
 
马赛马拉被抽去痛感神经
草根下鲜血蔓延
马塞马拉草原被揭去脸面
在旱季的草茬中露出的千万条腿
冲过马拉河返回坦桑尼亚
又兴奋了鳄鱼河马的两张大嘴
 
眼神空茫的马赛马拉站在原地
遍体草茬,碎骨零落
对不变的蓝天白云做深呼吸
 
看夕阳跌落,跌得慢,跌得真
两种血色浸染了天地、胸怀、视野
秃鹰裹着鲜红和金黄飞向虚远
山丘、香肠树、灌木林变成黝黑的剪影
 
一头野牛迈着孤独走到马赛人的村寨
在仙人掌围栏外摇动尾巴
圈棚中的奶牛绵羊打起了瞌睡……
 
比胸怀大十倍
比视野大百倍的马赛马拉
一季季、一根根享受青草的幸福
掉头发似的掉着光阴
再从根子里长出来年的鲜美草原



夜雨后的清晨


一条鳄鱼趴在旭日的肩旁
张大嘴巴打哈欠打出一串云泡泡
它刚刚醒来

马赛族少年拿着合欢树的枝条放羊
姑娘夹着塑料桶去河边拎水
他们刚刚醒来

颠茄叶上挂着水珠
长颈鹿的眼睛在树梢上眺望
它们刚刚醒来

披着红束卡穿着花裙子的他们
和一身光泽的它们互相打招呼: 将波
我们刚刚醒来

踩着草原漫步呼吸清新空气
对他们和它们打招呼:将波——你好
我是行者刚刚醒来

织巢鸟起得早些
叼着草叶细麻飞到合欢树的枝杈间
就着旭日的柔顺光线
摇晃脑袋,编织可旧可新的一天 



荣光启点评:

现代诗由于现代人的悲剧性的境遇,在主题和风格上多是颓废、哀伤和虚无的。在现代诗里,我们要读到振奋、欣喜和盼望,有时似乎很难。《马赛马拉草原》和《夜雨后的清晨》这二首诗,让人眼睛一亮。可以说,在主题、境界和风格上,它们都是那种健康、明朗、境界开阔、让人振奋又不失深意的诗作。

“眼神空茫的马赛马拉站在原地/遍体草茬,碎骨零落/对不变的蓝天白云做深呼吸”,在对马赛马拉的拟人化叙述中,马赛马拉是一个伫立天地间的、经历世事沧桑的英雄般的存在。“看夕阳跌落,跌得慢,跌得真/两种血色浸染了天地、胸怀、视野/秃鹰裹着鲜红和金黄飞向虚远/山丘、香肠树、灌木林变成黝黑的剪影……”作者不仅为我们呈现了一个“壮丽”、“野蛮”和“静谧”的非洲大草原的绝佳风景,也写出了这风景透露出的“胸怀”与“视野”、“空茫”与“幸福”。这大草原,在作者的笔下,获得了全新的生命。诗作的主题是风景、是地貌,但在境界上,却有一种历经世事之人的精神上的苍茫辽阔。“马赛马拉草原”,于是也成了一种生命境界、理想人格的象征。

“比胸怀大十倍/比视野大百倍的马赛马拉/一季季、一根根享受青草的幸福/掉头发似的掉着光阴/再从根子里长出来年的鲜美草原”,“一条鳄鱼趴在旭日的肩旁/张大嘴巴打哈欠打出一串云泡泡/它刚刚醒来……踩着草原漫步呼吸清新空气/对他们和它们打招呼:将波——你好/我是行者刚刚醒来……”我们在享受着作者极具个人化的风景叙述和壮阔想象之时,也注意到,这诗在结构上极有艺术性,许多地方,犹如乐章,有回旋往复之美。不断出现的“比胸怀大十倍/比视野大百倍的马赛马拉”之语,随着诗歌叙述的进深,不断得到充实与证实。而《夜雨后的清晨》中的“……刚刚醒来”一语,更是妙不可言,在景象的展开中,不仅草原在醒来,草原上的生灵和人在醒来,而且,当“我”作为“行者”经过这里,也会“刚刚醒来”、也获得了一种“刚刚醒来”的生命状态。到这里,这草原,已经不是遥远国度的异域风情,而似乎是生命中的必需背景:我们颓丧的人生,似乎需要与这样的风景遭遇,才可以获得一种振奋;我们委顿的心灵,似乎需要经历这样的风景的洗礼,才可能被再一次唤醒。

注释:
2017、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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