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立交桥放羊
文/毕俊厚
 
某个夜晚。我爬在城市的立交桥上
像数着羊群，数来往穿梭而过的汽车。
每一辆车，都是来自不同方向的一只羊。
它们从G6、张大、张石涌向京藏高速的路口
汇聚成一支庞大的羊群。
黑的、白的、红的。大的、小的、中型的。一辆警车
呼啸着，仿佛一只头羊，很快闯在所有车辆的前面
又瞬间消失在银河之中。这时候
我突然有了莫名的冲动，像足一个手执鞭杖的羊倌
将一只只亮着尾巴的铁羊，赶往绿色的牧场。
在城市漂泊多年，曾患下失眠症。每个夜晚
一度在工棚里，仰望蓝色的星空，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数着，数着，便置身风吹草低的故乡。
已过人生不惑之年，我爬在城市的立交桥上，仍然
两手空空，眼睛里没揉下一粒沙子。
立交桥高高在上，我也高高在上
只是，悬空的双脚，像两根豆芽，怎么也
扎不下根。
2018/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