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左边心田栽秧
在右边土地上培植高大金桂

看不见的白昼和看得见的黑夜
经常挨着我坐下，相互打量

谁比谁，更加苍老
谁比谁接受神谕的光，要多些

我总能感觉得到，缪斯的手
有意无意穿过我，像种子穿过土壤时

带给我的紧张，紧张之后的苦恼：
“是我并没有使它长得漂亮些”

而物质的趣味，在重庆夏日炎炎裹挟着我
和心田上这些庄稼，和庭院里这唯一的树

一起挥汗如雨，一起晨起暮落
能承受的，都承受了

能得到的都得到了。譬如：
秋天赠我的那些稻香和桂香

在它们的灿烂和深邃中：
一个教我正确弯腰，一个教我正确仰望

2018/1/22修改

■凌越点评：

这不是一首精致的诗，个别地方的语言处理明显有改进空间，比如最后一行里的两个“正确”都可以去掉——“一个教会我弯腰，一个教会我仰望”就好。但是整首诗的氛围给我留下印象，《这一年》这个标题提示这是一首反躬自省的诗，是对过去的“这一年”的回首和总结，但诗人并没有陷入具体的事件描述中（这在叙述成为一个潮流的当下是大概率发生的事情），而是用一种更抽象也更诗性的眼光看待过往，那么浮现在事件之河之上的则是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的比较，而且诗人知道要用具体有感的东西去做这种对比：“我在左边心田栽秧/在右边土地上培植高大金桂/看不见的白昼和看得见的黑夜/经常挨着我坐下，互相打量。”诗的前两节看起来平淡，却是这首诗里较好的部分，后面几节写诗人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纠结显得有点过于直白了，像“是我并没有使它长得漂亮些（写诗之难）”这样的袒露心声虽然诚实，却少了一些语言本身的张力和魅力，那么相应地这种感慨也只能流于平淡了。在坦然面对这一年的“晨起暮落”之后，诗人最后的感慨又使这首诗的品质有所回升，而“弯腰”和“仰望”这两种姿态大概预示着诗人对于卑微之物和宏大理想的同时关照，或者说这两者其实就是一个事物的一体两面，如此，诗人“这一年”到底有了实质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