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烧了
父亲 老师摸得到
你摸不到烧  
不停说烧了吗烧了吗
你的手太大了 父亲
你的掌心的老茧太厚
而且还沾染着一层煤灰

我的脚掌扎了一根刺
父亲 我摸得到
你摸不到
却不停说摸到了摸到了
转背悄悄蘸点唾液
把疼痛的地方擦干净
你拿着缝衣针
你的大手在颤抖啊 父亲
像捏着一把刀

早晨去放牛
我以弹弓敲一下牛背
这货撒腿狂奔
父亲 脸色通红 下蹲成马步
双脚如犁铧 泥土翻飞
牛被牢牢拽住 我则飞向前方
父亲 用大手举起我
看眼睛看耳朵看后背还要脱下我的裤子
我挡不过那双大手
其实我是摔在青草丛上 
安然无恙 

我经常观看我的双手
想象着长成一双大手
到那时 我可以捆草捆 搬石磙 打土砖
让父亲坐到阴凉处 用大手
搓着一根烟卷


2018.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