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端午，父亲不再接受打扰
他跟屈子有约
要去汨罗江看龙舟
要去细阳大沙河看落日

他们御风而行
万仞之上或者头顶三尺
谈论今年的坏天气
关心小麦和水稻的收成
也许会谈到楚地
那些江湖争战和勾心斗角
那些民生多艰
那些找不到故乡的灵魂
也许会谈到父亲的过往
鸭绿江彻骨的寒冷
战场上缴获的美式大炮
伴随一生的肝病和风湿折磨
他们唯一不谈彼此遭受的磨难和不公
不谈早已融入骨髓的那一部分
——包括脚下的土地和心中的信仰

两个瘦老头
一对倔脾气
他们相约在端午回到原乡
回到依然牵挂着的亲人心里
听风打粽叶
闻米酒飘香

2018.6.18.于省一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