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父亲头上仅存的日子
我不敢写


陨落

雁群早已离去
一潭死水，静不过彼时的
村庄，回转成一块
处女地，空气中飘着，老榆树咸涩的泪


向往自由

在春天，大雁带回温暖，翅膀是绿色的屏障
孩童骑在牛背上，笛声悠扬
高原上的神灵鼻子里没有绳子
村子越来越冷
房子们靠在一起取暖，越缩越小


被绑架的自由

风筝样在天上模仿，一只雄鹰，飞翔的姿态
留守的老人，与孩童，撑不起
将死的炊烟，随风飘荡，左右摇晃
浪子，用异乡的钢筋捆住双脚，月亮是唯一的信使


未来

在山顶，守望，榆树一样
在海上，破浪，海燕一样
在天空，信鸽一样
所有乡愁绑住腿，音讯别在翅膀上


将逝者

蝴蝶的翅膀，抖动七色虹
挂住村子的衣裳
飞鸟是最虔诚的朝圣者，露水
收集寺院的梵音，在黑苔藓上守望，村子的明天


门面

草长，草黄，烈火炼成钢
牲畜多的那几年，它们守住山，守住底线
这几年，走出去的再没有回来
留下来的做了黄土高坡的守护者，把自己埋进土里
草，从山上搬下来，守住村口，一寸一寸推进，向心的方向


馅饼

阳光照旧，给足村子的亮，一如既往地多
天空的镜子依旧公平
能看到过去的繁荣，能望见未来的萧瑟
唯独看不透人心
包藏在皮肉之中的肉，最难揣测他的冷暖


最后的坚守者

土地依旧那么诚实，死守最后的农耕文明
天空依旧那么诚实，一场雨，总能让大地
乐出些许泪泡泡，像极了久旱逢甘霖，老泪纵横的父亲
他感恩老天，依旧不离不弃
照看他以及他那被月光撕碎的，母亲的眼睛一样闪光的麦粒


最后的劳动者

像当初怀抱我们，土地也是父亲心中的孩子
这么多年，多少滴汗水，催生出
多少芽苗，他心中的希望，挺起他的脊梁
在坪坡川，父亲，是仅存的，双手围拢土地的活化石


命运

一条缰绳，栓住的是野马，绊住的却是游子的双脚
星星把处子之身献给黑夜
黑夜却把初吻，献给杀死他的黎明
信马由缰的人，一副鞍具禁锢了一对雄鹰的翅膀


绿地

牧童挺起村庄的脊梁
牧牛摇动尾巴，拉动最后的农耕文明
虽然笛子被堵了
只要有种子，即便是在夹缝中

有信仰，有希望，有春天


帝国

老榆树倒下了
村子的辉煌，村子的历史，村子的将相王侯
随着倒下去。唯一的见证者
把自己做成蓄势待发的弓箭，射雨水，射太阳
朽的那一部分，做成手杖
撑起村子最后的希望，等待一个明媚的春天


灵魂

墙


战争

从墙头的黑苔藓开始，先放过墙头上的草
一步一步，必须让门口的草
交出虎符，退回山头。不计前嫌，把那些年因愤离去的鸟
全部召回来，哪怕是负荆，哪怕是屈膝
重新把天下交给麦芒，以行其道，收复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