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
有足够的草稿纸就是稀奇!
看到同桌的记账簿或空白收据本
就眼馋不已
父亲多方搜求了一些水泥袋子
挥刀霍霍地裁剪出一堆一尺见方的牛皮纸
再用缝水泥袋子的编织绳精心地编织
就完成了属于父子的菲薄的专利
从此我在只有我专用的本子上
写下不计其数的算式和汉字
不幸的是
我的双手皴裂了不少的口子
幸运的是
别人不会觊觎也不会惦记
再长大点时
大哥把运动会获得的奖品英雄钢笔
慷慨地让给了他表现还不错的弟弟
可有一次我一不小心
把钢笔塞进了教室墙壁的缝隙
父亲无奈花钱请了一个土瓦匠
抠掉墙壁上的一块砖取出了“英雄”
父亲没发脾气
我陪在旁边也分外老实
一会儿流泪一会儿流鼻涕
幸运的是,从此
由于“英雄”的督促和鼓励
我终于有了一点点成绩
在使用水泥袋特制的本子和英雄钢笔的时候
我还持续做了一件今天羞于启齿的事
那时我几乎每天坚持打扫教室
为了捡到别人丢弃或者遗失的橡皮
为的是不再使用各种破旧的橡胶沾唾液擦除错误
以致老师看到脏乱的作业叹息
有时也在学校垃圾堆里不停翻找橡皮头
常常是一身灰或一身泥
招来一阵嘲笑或满眼鄙夷
幸运的是,从此
我很少再写错别字
做人做事
也力求工整而清晰
想想现在不少的孩子们
不愿相信那天方夜谭般的艰辛
使用着高档的文具
呈现着不匹配的书写能力
我不禁摇头唏嘘
再想想那些辛酸的过往和永不衰减的充实
幸运的是
那些财富一直在增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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