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影、印、颖……铸诗魂
作者:费碟 2018年07月25日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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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明:本文在《上海作家》杂志上已经全文发表了,在这里只是作了个别字的改动)
张烨的诗歌,欣赏起来赏心悦目,评论起来左右为难,难在哪里?
诗坛上的评论精彩纷呈,左面说艺术,右面说思想,涤荡起伏间,总觉得内心的感受就像岩浆喷薄,飞流直下,而我真要表达起来却困难重重。当我再次读完张烨的新诗集《隔着时空凝望》,顿然成了“玻璃人”似的,走进了一个宁静而柔美的“巨型万花筒”,彼此间万紫千红,碰撞的玻璃旋律,清脆入耳,款款走心,随着她幽深的诗路寻去,终于发现她的诗魂源于她上融紫气,下接地气,澎湃的气韵恰似流云舒卷,在诗歌艺术的把控上,可以说音、影、印、颖汇成一体,喜、怒、哀、乐通达九天,我禁不住写了一首读张烨:
隔空凝望银河星,
静坐巡天若月明。
斗作钢钉十字绣,
春风碧水向东行。
我还特地请人制作了一把折扇,为的是今后的诗歌创作摇起折扇自我鞭策,也要好好地“春风碧水向东行”呐。
说来也巧,3月初春,又一次阅读了张烨的部分诗作,各种媒体对张烨诗的介绍也是此起彼伏,总有一种常读常新的感觉,而这一次,又一次洞穿了我心中的岩浆,迸发而出,这不,我还坐得住吗?于是,我写了再读张烨:
体内乾坤通透灵,
晶纯气贵惯七情。
诗藏日月映风采,
绿叶红花悟若明。
什么叫透灵?我再次感受了一种玻璃人的通透感,并有触碰了仙女下凡般的空灵感,而通透正是音与影的视听冲击,而空灵恰是印与颖的高贵享受。太美了!
这使我首先想到了刘勰所说的“故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张烨的诗在整体感受上就有这种内在的神韵,以《街景》举例,诗中写的:
“走在大街上\脚步,回响在月亮\地面的每一分钟,强化我的\贫穷意识。贫穷意识\一种紫色的射灯从幽暗的底部\将灯光向上投射整幢高楼\高楼像巨型的紫玻璃……”
你看,“走在大街上,”多么接地气的语境和描述,接着就说“脚步,回响在月亮”,一种千里跳跃,顿然把诗性和灵魂荡漾在云外月中,“月亮”这个意象,既涵盖漫长的千载时光,又收视广袤的人间山水,而用在这里,让人联想,油燃而升的一种深邃语义,让人静思。细细一想,顿然启发了一种灵魂深处的感悟,显然作者对人间的各种赤裸裸物欲有一种莫名的困惑,也有一种无力回天的苍白,作者把这种困顿用的诗语就是“地面的每一分钟,强化我的\贫穷意识”结合创作年代,不难发现,那正是一个各种思潮铺天盖地而来的年代,改革开放带来了各种生机,却也颠覆了许多传统的思想和理念,拜金主义光怪陆离;物欲横流无处不在,那种优雅高贵的艺术天份和修养深厚的雍容气质,又如何面对一切向钱看的现实状况?所以就有自嘲般的“贫穷意识”呀,尤其一个真正具思想、艺术和哲学韵意为一体的诗人,这种“贫穷意识”就难以复加。一切繁华的表面,犹如“紫色的射灯”“ 向上投射整幢高楼\高楼像巨型的紫玻璃”,我们不难发现,“巨型的紫玻璃”本来是够高大上的了,而与作者心灵深处那回响在月亮上的脚步声一比较,贫富之差,何以比对?!诗人不得不感慨“街景透明易碎\我不敢,用手指捅破它\我是囊中空空的局外人……”显然,囊中早就跳出了金钱的感念,所有列出的“像”都指向一个发人深思的“意”,这里用“不敢” 捅破与所谓的囊中空空,无论是意与象,还是明喻和暗指,都入木三分,让懂与不懂之间,都从纯净的心器过滤一下,让静谧的气息吹开春意,真叫人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张烨的诗,小我见情怀,大我见风骨,用刘勰《文心雕龙•神明》篇,解译的话,真可谓落笔之际,浮想千年,无穷才思随心所欲;所见之处,穿行山水,不尽万象了然于胸。我反复吟咏,觉得张烨的现代诗有其特别的艺术造诣,其艺术价值值得探索。试想诗是什么?诗是音乐(韵律、节拍)、绘画(影像或风景)和思想(情怀、理念)的高度融合,灵魂至语境中的艺术再现,犹如风来无绿竟披绿,看似无常却有常,从其诗艺角度观赏和艺术感悟中看,可以说是音影并茂、印颖同生。
让我们就以今年3月15日在《雅歌诗人》网发表的十首诗歌为例,看看她的现代诗是何以在读者心目中形成精品的。
1、音乐与影像的高度融合,声情与境遇的无缝衔接,成了音影并茂的诗歌艺术。张烨的诗,不仅有琴音和乐的音感效应,还有身临其境的影像感觉。如果说《恐怖的黑色音乐》和《与陌生男子的谈话》具有明显的音乐特色,那么《一个简谱的小酒吧》就不易感觉到音韵的存在,如果你轻轻地吟咏一番,你会被来自两个方面的音乐氛围所感染,一是大致的语言节奏,有一种如哼如唱的语气感染你,如“没有△甜腻的△港台△流行歌曲△∕没有△多得不能再多的△沙哑△嗓音△”,显然有一种和谐的乐感让你分享着美感;二是乐曲的潜在音韵和暗示效应,让你隐隐约约地感受到音乐的存在,从而激起体内的音乐节拍,比如“拉威尔△波莱罗旋律△牵动△那朵玫瑰∕将我△从小酒吧△引向△大沙漠的空旷”显然音乐可以把我们带入大自然,让我们的思绪随着音乐的旋律走向森林、走向海洋、走遍江南水乡,走遍……总之,常人的这种体验是不言而喻的,问题是,我们懂与不懂音乐的人,都感受到了“那朵玫瑰”“ 从小酒吧”去了 “大沙漠的空旷”那种感受正是诗中的音乐起作用了,让你也享受了音律的奇景美感。
同时,她的诗还有许多不同的信手拈来的像,可以升华诗情的灵魂,有栩栩如生的形象,有身临其境的景象、也有对准焦点的照相(不言可明的意象),不同的像在和谐的音律中相得益彰。同样说这首《一个简谱的小酒吧》,吟咏完了,我们仿佛看到,一个文静优雅的女孩,桌边那幽幽摇曳的烛光,映着花瓶里那朵充满灵性的玫瑰,在轻盈的拉威尔的波莱罗舞曲中,绽放着,舞动着,随着旋律的跳跃,穿透时空,植入了那片沙漠般的空旷,耳边袅袅扶摇着《世纪末的玫瑰》……多么优美如画的一幅场景,脑海中关于玫瑰的浪漫故事、关于舞曲乐队及其舞池的画面,怎不叫人陶醉在一种包容着东西方文化色彩的交融交响中呢!真唤起了多少美好的联想啊。
2、似红印与新颖比翼飞翔,恰神情与诗性魔方体现,毫无疑问,那是一种精神贵族的美妙享受。印是什么?大印是一种权利的象征,印的大小是权贵的级别体现,而在文学作品中能执掌诗性神意者,恰恰就是文学艺术之印,阳春白雪之气,是一种精神贵族的象征,作品伴着时代的脚步不断推陈出新,不断续写新意。正如 鹰之在诗评媒上说:“诗歌在世人眼中是高贵、典雅、美好的象征,同小说、散文、杂文等相比,更接近于他们心目中的贵族文化”事实上,张烨的诗作才是真正的贵族文化,读张烨的诗可以感受到高贵气息的熏染,正是那种贵族气息给我们带来了一种精神享受,同时又有平民情节,可见,她的诗歌让大众喜欢也就不足为奇了。
比如有一首《高原上的向日葵》全诗是这样写的:
你爱这一片辽阔无际的红土地∕瞧你挥洒的金色情感∕辉煌又漂亮,馨甜∕如同婴儿笑唇的乳香∥
有谁知道你的忧伤呢∕鲜红的忧伤流淌在躯茎∕沉淀在根须∕默默地渗透土壤,高原微微震颤∥
在你的转盘里嵌满的全都是∕灰黄色的小茅屋∕旋转,强烈而飞速的节奏∕向着太阳旋转着你的痛苦和希望∥
当阴暗的天空没有一丝阳光∕当你嫌一个太阳还太少∕你的每一个转盘都变成了太阳∕千万头金狮腾云狂舞∕高原的天空燃烧得火辣辣的∕金红的喧响格外悲壮∥
你深信每一个茅屋犊将是宫殿∕从茅屋里走出来的人∕个个都是帝王∥
创作这首诗之前,她参观过茅台酒厂的工作场所和酿酒的工艺流程,劳动者的全神贯注和艰苦的劳动强度,深深震撼了一个大学教授文静而情感丰富的心灵世界,当看到广袤的田埂生长着充满生机的向日葵,她想到了梵高那具有自我写照的向日葵,那种金黄如火的顽强生命力、高贵醇正的意志力和不畏苦难的承载力,都深深地打动了她。看那些辽阔的红土地上,一颗颗向日葵迎风而立,朵朵葵花任劳任怨地随着太阳旋转,金红绚烂的向日葵已然成为诗人情感的写照,劳动者的形象与情感,那种默默奉献汗水和智慧、默默承受磨难与希望、默默体会幸福与忧伤,用太阳般的热情和光芒,抒写着黄金般的孤独与坚强。于是写下了这首《高原上的向日葵》。
这首诗和她特有的真诚含蓄一样,流淌着典雅高贵的韵味,歌唱底层劳动人民的心绪情怀,你看“有谁知道你的忧伤呢”这是多么富有深情和慈悲情怀的温馨询问呐,紧接着就倾述着内心深处的感受,“鲜红的忧伤流淌在躯茎∕沉淀在根须∕默默地渗透土壤,高原微微震颤∥”,你再看看“你深信每一个茅屋犊将是宫殿∕从茅屋里走出来的人∕个个都是帝王∥”,这就说明了,为什么“你的每一个转盘都变成了太阳”的真正缘故。由此,让我们深信,劳动者的茅屋就是帝王的宫殿,劳动者就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拟人化的比喻与联想不仅大胆绝伦,而且以不容置疑的艺术魅力,盖上了艺术之印,展现了诗意之美和人文情怀。整首诗想象奇诡、构思精巧。将劳动人民与向日葵隐喻类比,互为观照,类比乾坤,彼此辉映。
感叹!感叹!令人赞叹不已,像《与陌生男子的谈话》《袖内的枪口》等等,无一例外地让人感到诗的美轮美奂。赞一个吧,张烨!一个诗的化身,就让我用一首短诗成为此文的结尾吧:
此身神性染诗魂,
愿把纯真付大坤。
我有风情不敢若,
仰天坐地沐阳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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